此外的时间有一半是安静的,感冒的人喉咙痛,提不起精神说话,却又不肯挂断,原本只打算打十分钟的电话就不知不觉拖成两个小时。
秦殊大概是察觉他困了,渐渐地也不再开口吵他。
“哥……”林芜陷在枕头里,声音一点一点低下来,尾音拖得长而柔软,像不自知的撒娇,“困了……”
“那就先睡一会儿吧。”秦殊顿了顿,又语气平常地补上一句,“用不用给你念睡前故事?”
让人分不清是玩笑,还是真把他当生了病还需要人哄着入睡的小孩子。
林芜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眼睛已经闭上了,又顺着他的话迷迷糊糊地想起小时候,某个冬天的夜里,恒温在二十七度的空调暖风徐徐而落,给回忆也镀上一层熨帖人心的温暖。
他陷在柔软的羽绒被里,嫌热,又伸出一只手去抓秦殊的袖口。
秦殊就坐在他床边,面前摊着一本童话书,偶尔低头看一眼,又抬起头,娓娓讲给他听。
他对故事本身的确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那时候的秦殊还没变声,嗓音清清脆脆,带着一点儿孩童独有的甜,语调却早早变得成熟,是滴水不漏的温和。
算温柔吗,好像也不算,但却是仅他可见的。
于是臆想中孩童的声线渐渐变得飘忽起来,忽高忽低,偶尔又掺进成年人清朗又温柔的字句,让他有些分不清梦与现实。
快要陷进梦里的时候,他挣扎着用最后一点儿理智问,睡醒之后电话还会挂着吗。
问题是无意识的,过了几秒他才理解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就短暂地找回些许清醒,有些无奈地调侃自己,想这算什么小朋友见不到面就要一刻不停打电话的戏码,也太幼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