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问林芜为什么不高兴,却自始至终没得到明确的回答——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墨蓝的眼里折射出几层水光,看起来淋漓又委屈,是少有地瞪了他。
瞪了半天又说不出什么狠话,反倒情迷意乱地眯起眼,聚焦也有些混乱——然后就这么浑身发烫地贴进他怀里,在他耳边憋出一句掺着气声的“喜欢你”来。
现在他其实也不太确定林芜在闹什么脾气,只是隐隐有所猜想,线头似的一团,缠在他脑海里,又被歉疚淹没。
他摸了摸搭在少年额头上的毛巾,觉得有些凉了,便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拧来一条新的,望着对方毫无防备的睡颜犹豫片刻,还是在覆上毛巾前低下身,在他额头上印了个吻。
大概是体温和毛巾的温度有差异,林芜皱着眉哼了一声,攥着枕头的手无意识地来抓他手腕,这次没用什么力气,更像是轻轻地黏在他腕间,手心有些烫。
和五六岁的时候无甚区别,还是从潜意识里依赖他。
再睁眼时天还是暗的,透进窗帘的光比他印象里更偏暖调些,提醒他不是时间倒流也不是在做梦,是他睡了一整个白天。
林芜眯起眼,有些分不清脑海里的那些碎片是梦还是现实,花了几分钟才找到些许线索,勉强拼凑出一段蒙着高烧滤镜的记忆。
——洗了个澡,被他哥相敬如宾不过问的态度气得淋了几分钟冷水,然后破罐子破摔地出去跟人对峙,扯谎激怒他,再然后……
想到这里思绪猛地一顿,像被烧穿了似的趋于空白,只剩边缘的烧痕提醒他不是无事发生——比如他运动裤上那两根没系上的荧光色裤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