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吧……反正没什么事。”他们原本就剩下不到两天的相处时间,说是再安排时间见面,可工作一旦忙起来这些都说不准。唐荼似乎算准了阮幼青会拒绝他,张口便堵了他的话:“我想跟你多呆一会儿。”
阮幼青只得把拒绝吞下去,又和他一起慢腾腾走回去。天渐渐黑了,大门居然还没锁,看样子渡边还在。阮幼青知道唐荼看不上那样的人,不想节外生枝,于是让他在门口等,独自去办公室。
谁想到才刚进了门,便听到中庭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
阮幼青一愣。
他们走之前渡边的状态就不对,他虽然不怎么在意渡边这个人,但盘子杯子砸了就算了,可千万别在工作室受伤或是闹出事故,更何况艺术家之间本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竞争关系,以后两人还要继续共事。于是他放下围巾快步走到了工作区。
他进门的时候刚巧撞上了慌张向外跑的渡边的肩膀。渡边凑看他的眼神活像见了鬼,踉踉跄跄退了几步。
在那人背后的角落里,玻璃碎成不规则的形状铺在地面上,切面在灯光下闪耀着宝石的质感。
墙角里的天草水母不知遭受了什么,腕口截断,触手碎裂,伞帽的边缘爬上裂痕,直蔓延到顶部,濒死的软体动物匍匐在一地白闪闪的反光里,苍凉得令人窒息。
渡边竟然动手摔碎了他等待送选的作品。
唐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背后,兴许也是被那声巨响惊动才进来的。
那人倒抽一口凉气,忽而一阵风一样大跨步到渡边凑面前,伸手揪住渡边的领口,借着惯性将对方推了个趔趄,渡边没站稳一屁股靠坐到工作台边缘。
唐荼牙关紧咬,抑制着脸颊的颤抖,眼角通红,眼神像锐利的箭矢,居高临下,仿佛要将渡边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