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课老师为了能一目了然学生的出勤情况,还在教室里摆放了正好的椅子数量。
“你坐我的位置。”邹百辰指了指讲台正前方的椅子,然后从后排拿了个塑料凳放在一边。
待学生们差不多坐好后,一位身材丰满的中年女性从前门走了进来。
这位政治老师姓徐,四十多岁,素面朝天但脸孔白净,皮肤保养得很好。她的目光锐利炯炯有神,仅仅是从讲台向下环视,便能看出来课堂风格强势。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啊,今天的课不仅没有缺勤的,反而还多了一个?”
“还有更意外的呢,多的那个是个纯理科生。”既然已经在第一时间被发现了,邹百辰干脆多cue了展晗一句,让他能多获得些台上人的关注。
徐老师的目光在邹百辰身上一落而过,紧接着看向展晗,低声问:“纯理科生?你是从上上届下来的吗?”
“恩。”展晗点了点头。
“那就是从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开始就没再学过政治了?”
展晗如实告知自己的情况:“那倒不至于。之前因为高考不理想,在大一的时候有自学过一年的考研政治。但我不知道这两者的知识框架之间有没有联系。”
女教师稍俯身,拄着戒尺靠在讲台上,继续和展晗对话:“恩,考研政治的部分内容比高中更具体更细致,但它至少能让你觉得这门学科没有那么陌生。如果真有想法选政治的话,要下功夫才行。”
邹百辰很少听见政治老师有这样低柔的声音。以这位日常的雷厉风行,罚自己抄写和背诵的时候丝毫都不手软。
大概展晗看上去就是有这种能力吧,让人可以不自觉地温和下来。
“哎。”邹百辰用胳膊肘轻轻地撞了撞他的左肋,然后当着面从书桌里捧出一摞教材。
不出所料,展晗看着整整七大本的政治书怔了怔。
邹百辰用手指横向滑过书脊,玩笑着用气声道:“想知难而退的话,现在也还来得及。”
展晗接过教材随手翻动几页,思忖着说:“我觉得我还可以主观努力挣扎一下。”
邹百辰轻笑:“你要知道,客观物质世界是不会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我不要你觉得。”
接着徐老师敲了敲黑板,打断了学生间的聊天声:“好了,准备开始上课,大家把昨天的卷子拿出来,我们接着做材料分析题。”
邹百辰的座位紧挨着讲台是有道理的。
这大概是他唯一一堂不敢随意溜号的课,但凡敢走神,就会被台上那位用一百句不带坏字眼的数落砸到脸上。
再加上临时加的塑料椅子坐起来不太舒服,这一节45分钟的政治课,上得人腰酸背痛。
终于课间休息。展晗被徐老师叫住说话,邹百辰在门边等了几分钟还不见结束,便跟着几个熟识的同学先行走出去活动筋骨。
刚刚一同上过政治课的男生站在楼梯口招呼他:“走啊,辰哥。”
“你先走。”邹百辰站住脚步,朝着c座的走廊末端张望。可此时正是下课时间,abc座交界的小厅里聚集着无数的高三学生,两侧的旋转楼梯都人来人往,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你等谁啊?你再站着不动就得让自律的给逮了。”同行的男生拧着眉头,指向他的胸口。
在邹百辰的衬衫上别着一枚硬币大小的深红色胸牌,背景是透明校徽图样,上面写有班级和姓名。
然而除他之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学生,胸口的牌子都是橘色的。
为了给高三年级学生更好的备考环境,北高特地斥资修建了单独的院落和复式教学楼。
因为整个年部占地面积巨大,学生多又实行走班制,频繁的人员流动可能会造成纪律混乱,所以学校按照科目和类别,给学生划分了固定的活动区域,且佩戴不同颜色的胸牌。
就在两人说话时,扶梯下方的政教办公室里就走出一名带自律部员袖章的学生。因为橘红胸牌的差异,对方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他,径直迈步过来。
啧,这不是乌鸦嘴嘛。
“同学,校规规定,任何学生不允许跨区域串动和逗留。你这跑得可有点远,课间还剩4分钟,够你赶回2栋b座去吗?”
从胸牌颜色辨认,这位自律部员是1栋历史组班级的学生。他显然并不认识面前的人,还与之确认道:“高三15班邹百辰,对吧?”
未等当事人回答,人群中传出熟悉的声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