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才低头接着说:“我也一直被他洗脑,相信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是后来才发现他是因为生病。”
李一恺愣了愣,下意识问:“严重吗?”
“是一种,慢性肾病”,苑之明慢慢说:“不算最严重的,但是也没有根治的办法。”
在绝望而漫长的时间里看着生命衰竭,这样的的病症比烈性疾病更摧残人的精神,但也庆幸苑之明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乐观坚强的人,李一恺也只能说:“慢慢来,心态和情绪更重要。”
苑之明眨眨眼睛笑了:“他这点从不让人失望。”
他仰头回忆说:“我发现他开始吃药是在高中的时候,应该快七、八年了,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到现在都没有,平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爬山钓鱼,交很多朋友,还经常旅游。”
“我一直也觉得病情不严重,可以慢慢来,等我成名赚钱,那时候就算不能治好,也能给他定最好的护理,如果他身体状态还可以,就带他多去旅行……他到现在都想去南极。”
说到最后一句两个人又笑了,李一恺说:“我的摄影师朋友也要去南极,也许可以他们一起。”
苑之明吸了吸鼻子:“但是他去年开始病情恶化,需要每周做透析,应该去不成了。”
李一恺有些怔然,也再次生出更深的懊恼,为自己之前的咄咄逼人和急躁。
他们聊了很久,一开始是聊病情,苑之明说透析和用药,按照每月每年算其实都不是巨款,但是没人知道哪天病情会突然恶化,也许要长期住在病房,也许要一直在仪器维护下生活,他在父亲面前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一定不会动给我留的基金,我也不想让他觉得拖累了我,所以我先要让他觉得我能赚到钱,不要舍不得花钱治病。”
但是苑之明大概率遗传了父亲的乐观坚强,他坐在自己用门板制作的“榻”上,说虽然毕业后起步有些困难,但是现在都在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