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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恺依然是个完美主义机器人的样子,卡着时间上下班,也卡着每字每句审查各项工作。

苑之明并没有提前请假,他知道人生分轻重缓急,所以这些被赠予的假期更要留给以后,他在学着和未知的病情长期相处,在自己生活和它之间。

他每天和苑松青通电话,终于在一个晚上做好了准备,坦白了自己的知情。

“爸,你记得何路西吗?”

苑松青声音听起来懒散的,随口说:“嗯……那个学巫术的小孩儿?”

“不是巫术,是塔罗”,苑之明想了想,“应该是。”

苑松青回忆了一会儿,很轻地笑了下:“反正是很奇怪的一个小朋友,记得啊。我还记得那时候你们两个是笔友,他经常画一些神神鬼鬼的图符,画上署名都是路西法。”

“嗯”,苑之明说,“路西法,是因为他妈妈姓卢,他还有个舅舅,在第二人民医院上班。”

沉默了没有多久,苑松青像是释然地,笑着叹了口气:“我儿子都有自己的人脉眼线了。”

苑之明没说话。

苑松青说:“这几年觉得你长大得很快,好像是忽然间就变成大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稳重的。”

“也许在知道你生病之前吧”,苑之明说,“所以不要把我当小孩。”

苑松青说知道了,又说:“小明,爸爸不是怕你知道后会怎么样,我没有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