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像是高压的水汽,终于要顶开拧紧的阀门,一声气音从喉咙里发出,冬姐咬着牙急促地大口喘气,似是紧紧压抑着崩溃、或者愤怒怨恨。
最后,她在苑之明的注视下,用力地摇了摇头。
眼泪滴在蓝色的病床上,苑之明递过去一张纸,平静地说:“我也是长大后,看了很多书、纪录片,去选修心理科,才慢慢明白自己不是凶手,她也没有做错。”
“她只是病了,没有战胜这个疾病而已。”
风似乎更大了一点,窗外嗖嗖的声响。苑之明看着外面的树枝说:“可能她的处境,我永远都不会感同身受。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有更多人帮她,如果那时候大家懂得她的状况,应该可以治好的。”
他像是早上掰开李一恺的手那样,从冬姐手里拿走擦眼泪的纸团,让她紧握的拳摊开。
“如果当时她能治好就好了”,他说,“我想认识她,还想和她过母亲节、生日,给她介绍我喜欢的人。”
太阳快要落下,楼道里只剩下一条明亮的光线,斜射在蓝绿色的墙角砖上。
李一恺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无意问了句:“快到晚饭时间了,冬姐吃不惯这里的食堂吧?”
“肯定吃不惯的,让家里月嫂做了饭,我要回去取一趟”,圆润的男人搓了把脸:“不好意思,耽误你们工作了,还麻烦跑一趟。”
“哪里的话”,冯鑫一支烟抿在垃圾桶:“冬姐是我们这么多年老员工,都是应该的,你让她好好休息,公司的事不用担心。”
陈哥道谢了几句,又看了眼时间,在李一恺说了两次苑之明照顾着没问题后,才放心跑向停车场。
冯鑫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站在住院部门口,闲聊了几句工作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