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们别去,快起来,喊住他们!”景随的声音像画外音一样响起,他挣扎而焦急,但男孩根本听不到,揉揉眼睛就又倒下睡了。
学校放假又收假,春去秋来,母亲却只回来过两次,父亲则根本不见踪影。
但是母亲看起来气色不错,衣服首饰也越发花哨精致,有了妆发看上去竟比以前更加年轻。
“我们在那边还不稳定,你好好学习,有一天妈妈带你去市里上学。”
男孩向往地点头,画面外的景随却冷漠哼笑,果不其然,下一个画面就是男孩辍学签字的那一纸白字黑字。
他被带到大城市了,却根本不是去上学。
他终于见到父亲,却发现他的眼里满是疲惫和戾色,对于许久未见的儿子,也忘记了该如何拥抱迎接。
大城市,小小的出租屋,烟味、不知名机器转动的声音,日复一日,让男孩恐惧焦虑。
雍容的母亲责骂着颓丧的父亲,说着捶胸顿足、泪眼朦胧,后者任她辱骂,头越来越低,一言不发,蜷缩沉默。
吵吵嚷嚷,一触即发。
这个家每天24小时都不曾安静下来,他的母亲像是一台永不疲惫的复读机,就算不骂人,嘴里永远嘀嘀咕咕个没完,有时漫无边际地说着她受苦受难的陈年往事,有时拎着个人极尽言辞地狠骂一通,有时却只是抱怨诅咒、悲春伤秋,如此重复。
屋里没有人反驳,没有人纠正,甚至根本没人出声,她说的更加得意痛快了。
男孩不喜欢不想听,但除了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别无他法。
更可怕的是有别的叔叔阿姨到家里玩,那是母亲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大方,巧言令色,若不是偶尔会暗地瞪他一眼指使他做这做那、悄悄掐他手臂让他听话,或戳他的背心让他叫人等等,他真以为这人是哪个妖怪披着母亲的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