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裴玠也这么想。
直到他真的入朝为官,所有的抱负、理想都埋没在大理寺的日复一日重复的职责中,眼见着那些同榜的进士,有些平步青云被重用,升官只在朝夕之间。
而他却逐渐被排挤出了核心地位,成了大理寺中那个可有可无的普通人。
他渐渐明白,没有家世没有根基的苦寒学子,如他这样的,能中进士依然是幸中大幸,想进入那些核心地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做梦罢了。
裴玠也见过其他的皇子,比如此刻就在大理寺任职的二皇子苏云杪,人人都道他是贤明,都说他温和,都觉得他才学颇深,可成大统。
可是裴玠却觉得,那笑意里是看不见的刀尖,那温和里藏着血光和冷漠,那贤明是做给别人看得。
同榜皆说裴玠过于清高,明明守着个能攀附的大树,还嫌这嫌那的,活该被排挤。
裴玠不介意吗?
他很介意,很渴望被认可,渴望能施展自己的抱负,能辅助贤主。
他今日看见四皇子时,他只是个传话的小小寺丞,只是个无关轻重之人,但是,四皇子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却笑了。
那笑意里没有敷衍,满含着真诚。
这真的是那个传闻里恶名昭昭的四皇子吗?真的是那个草包四皇子吗?
他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万千,绝对不是胸无点墨的人。
裴玠被他所表现出的气质所折服。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走进了大理寺的府衙,苏扬舲停下向旁边让了让,对着裴玠说:“裴寺丞请先行。”
裴玠一顿,疑惑地问道:“四皇子从前没来过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