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比人高,脚打滑,他一下栽里头,半天没起来,危急中撑住墙壁,才勉强把鼻子嘴巴露出水面。
“上来!”有人一把拉住他。
宋知惊魂未定:“多谢。”
随后,他穿上对方给的救生衣,在高坡下了救生艇。泥沙从他的脖子周围飞速流走,在这种速度下,还必须要躲避树枝和任何一切可能伤到人的漂浮物。环视一圈,凑到需要帮忙的地方去,他把刘荼荼和刘茗茗从楼梯上抱下来,不挨到一点水地托举到别人的船上,后来又背了一个尚在哺乳期的妇女,才接了三个人,他的手臂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有救援人员看宋知干得卖力,给他一个木板,这样可以不用凭手臂托举,借用水的浮力来传送人。于是他便像一头黄牛一样,接到人之后,将木板前端的绳子挎到肩膀上,身体前倾。
一瞬间,肩膀被粗砺的绳子狠狠勒进,宋知眼眶睁大,差点呕血,低声骂了句我操。
旁边有同龄男孩同样拉着载人的板子经过,顶着一张黝黑的脸,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宋知提住一口气,说没事儿。
他逆流而上,将妇女们送到街口,继而运到救生艇上去。深水浑浊,有树枝在水里翻滚,划破他的衣服,也察觉不到。
一晌来来回回,送了约莫几十趟。
这几天宋知一直没什么食欲,但这天中午,却破天荒地在救援队的大锅旁干了三碗饭。
坐在那里无情无实感地吃,好像不是为了吃饭而吃,只是为了重复一个咀嚼的动作,给脑袋塞进一点摄入的感觉。
一连两天这么拼命,宋知直接累瘫了。终于等到即将疏散完的时刻,大队长说不需要他再来帮忙,叫宋知安心在小阁楼里候着,等他们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