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方怀在x大读书,西北地区海拔较高,昼夜温差大。每一次他和导师进山里收集样本时都悬着一颗心,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仔细,生怕踩空掉山崖里了。有一次因为采集的样本重量太大,他们为了能带走更多的样本,就把食物和大部分饮用水都卸下了,离开之后又渴又饿,就靠着溪流的水支撑到走出深山。
“地质勘查工作又辛苦又危险,但还是必须有人去做。深山老林里藏的不是什么宝藏,藏的是未知。可能会出现远古的化石,证明那里曾经发生过多么剧烈的地质变动,也可能会出现丰富的矿产资源……”
这份工作并不光鲜亮丽,每一次出山都像野人归来,灰头土脸,但梁方怀还是执着地想要与地质锤、定位仪等工具为伍。土壤、岩石……早已成为他心里头最深的挚爱。
梁方怀说到这里,眼里似乎都闪着光彩。楼辉点了点头:“每一位地质工作者都是值得敬佩的。”
梁方怀问:“那你呢?你是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
楼辉有些出神,似乎回想到了很久之前。梁方怀只能听到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生活吗?虽然衣食无忧,但其实天天都处在一个让人无法呼吸的牢笼之中,最开始,我是为了自由。我想走出去,去外面看看,但是慢慢的,我就喜欢上这个极具魅力的学科。”
“有一段时间我很孤独,觉得人生无望,在做科考时也很放纵自己,安全绳、头盔、护具、常规药品,什么都不带,就想着哪一天在考察途中死了就算了。”
“但是,最终,我还是想继续活着。我想多看看颜色迥异美丽状况的岩石,想看云海,瀑布,烟霞,还有巍峨耸立的山、深不可测的海。是它们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梁方怀听得心里一阵发堵。他知道楼辉小时候的生活有多艰难。因为家庭不和睦,几乎天天都在吵架,父母对他动辄打骂,没有给过他半点关心。哪怕他夜不归宿也没有人找他回家。梁方怀咽下喉中的苦涩之意,拉住了楼辉的手:“从今以后,还有我,我是你好好活着的理由,你也是我好好活着的理由。”
两个人在这一刻相互盟誓许下终身。从此,两个在世间孤独无依的人,都找到了彼此契合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