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男人,和他印象里的宋云水,产生了一些差异。对男人第一次表现出的刻薄,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过了一会儿,唐不知才开口道,“之前那个大婶,你也不认识她吧,但是我记得你还是停车去看她了,还把伞送给她。你又是为了什么?”顿了顿,“你为什么,我就为什么。”
宋云水明白他的意思:不是非得关系多好,才会帮助一个人。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
他立起双腿离开床边。
靠近方桌旁,把几粒饵食洒进鱼缸里后,宋云水才缓缓开口:
“看见你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真的被吓了一跳,你的脸上全是血。后来我来医院看望你的时候,看到你闭着眼睛,像在熟睡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想,你还会醒来吗,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吗?——唐不知,你小时候,应该也见过那些受伤的小动物吧,有时候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比如给它们包扎一下伤口,但是也有一些时候,我们只能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昏迷的时候,我就是那种感觉。对你的事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手指拨弄着枯萎的细叶,宋云水拧起了眉毛,脸色依然冷峻,“我讨厌医院。我母亲就是在急救室过世的。每次来这里,我都会想到手术刀切开皮肤的画面,感觉视野里的东西都染上了血的颜色。”
宋云水深深疏了口气,转过身子。他没有走过来,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唐不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刚刚也是,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唐不知并不了解宋云水母亲的事。假如不是他主动吐露,完全揣摩不出他的心思。
唐不知觉得宋云水大概是被悲伤的回忆闷坏了吧,不然也不会对他推心置腹。
“宋云水,把你的手伸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