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瘦了。”李牧端详着岳人歌眼角的伤,“脸上的伤倒是好些了,还痛吗?”
“没感觉了。”岳人歌有些局促似的,双手插着兜,目光下垂,盯着光鲜锃亮的鞋面。“仪式十点开始,”岳人歌说,“我们走一走吧。”
坐落在南郊的这家殡仪馆其实于五年前才刚刚落成,坐1号线,在终点站下车,出站左拐走几百米就到。既是新修的,那么在规格上也比那些旧楼好上许多。郊外的空气比城内清新不少,天然的山清水秀;又少了那些灯红酒绿的喧扰。总而言之,确实是个清净的所在。
也不知道早已习惯了热闹的梁川,会不会觉得这里太憋闷。
李牧和岳人歌并肩而行,一条小道迤逦延伸至远方,花木繁盛。今日恰是阴天,也不觉得闷热,只这样缓步走着,顶多出一层薄薄的汗。
还是岳人歌先开了口。
“我试着去联系了梁川的家人,”他说,“但很遗憾,没有联系上。”
诚然如他所言,梁川的双亲故去已久,那些犄角旮旯的零碎亲戚自始至终也没有露面。不过这样也好,梁川生前过得简朴,唯一可称得上财产的,除了他那几身穿旧了的衣服,也就只剩床底一箱子落了灰的书。
“他很早说就要留给酒吧里的小朋友。”岳人歌说,“那都是他很早就定下来的。”
李牧点头,这也很像梁川的风格。
岳人歌絮絮叨叨地讲了一些近日的事。他的语气平缓,像是纪录片里沉稳的旁白,事情很多,很细碎,但因为岳人歌的讲述,李牧也并不觉得烦。他安静地听着,讲到请化妆师为梁川修整遗容的时候,岳人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