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平接过吃了,吃得很慢。
在这安宁的时刻,文叶烟才认真打量着他的父亲,不知是不是病服增添的孱弱,文瑞平看上去比他们上次见面更苍老了,头发没有仔细打理,皮肤苍白干燥,法令纹清晰,手背的血管肿胀,他身上文总、严父的外壳褪去,只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
文叶烟叹了口气,“一把年纪了,有必要拼成这样吗?”
“是谁害得?”文瑞平忍不住诘责一眼。
“我啊?”文叶烟失笑,“合着我就改站定挨打,不能反击了?”
“你很有本事。”文瑞平说,“他们都以为我懊恼,我后悔,把亲生儿子逼到对手公司,但是其实我是欣慰的。身为我的儿子,你胆量很大,敢剑走偏锋,孤注一掷,你的能力、远见远超了同年纪时的我,竞标失败,我甘拜下风。”
文叶烟讶然,莫非一场大病老头突然看淡了?
“把集团交给你,我很放心。”文瑞平说,这话也是真心实意,文叶烟向来不受管教,一心一意琢磨股市和投资,饶是如此,他的眼界超出了文瑞平所料,九川集团就应该在这样的继承人手里。
“我认为集团在若萧姐手里,才真正让所有人放心。”文叶烟也真诚地说,“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个大公司的管理,对行业的把握也无人能及。爸,我始终想不明白,您真的看不到她的努力和成就吗?难道只因为她是女性,你就抱有天然的歧视吗?”
“我没有歧视她!”文瑞平攥紧拳头,“我要是瞧不起她,怎么会放心把决策权放给她?我只是……”
他有私心。
他想把最好的都给文叶烟。
给他和阿纭唯一的儿子。
“爸爸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文瑞平说。
“这只是你自私的自我感动。”文叶烟说,“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这就是伤害。”
“你的意思是,我在伤害你?”文瑞平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