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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会儿,她又回了一条:你不要难过了,我觉得你俩都缺少安全感,其实不太适合,算了,渣了就渣了,掰了就掰了吧,没事,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不就是男人吗。

然后金澜又笑不出了,竟连她都能从字里行间里看出来了,他难过得那么明显吗。眼睛干涩酸胀到极致,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金澜知道这是因为他没有哭的权利,他没有以眼泪来排遣痛苦的资格。被他抛弃的孩子此刻有多无助,他怎么敢一个人偷偷喘口气?

可是心的确痛到快要融化了,呼出的气都成了血色的雾。金澜慢慢仰起脸,手背覆在额头,失神地看着候机大厅的顶部。白色的砖块紧密排列着,砖缝挤压着,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线,继而织成了一面形容可怖的黑网。网在瞳孔深处收紧,将一颗心勒得满是血痕。

爱是人类攻克不了的沉疴宿疾。为爱欢乐时就已进入潜伏期,而在病发的那一刻,痛入骨髓。为爱痛苦,金澜不是第一个,不是最后一个,也不是最严重的那一个。他的爱不伟大,他的痛也不新奇,他甚至连哭也做不到。自人类产生痛觉以来,这世界上有无数个痛苦的人,而金澜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准备登机的乘客在他周围来来往往,没有谁多看他一眼。

秦岁安的消息又来了:别不说话呀大哥,生气了?唉,我不是有心说你渣的……

金澜回了消息,寥寥几个字:我知道,我不生气。

秦岁安回:那行,回头我给你物色一个。

金澜无奈地表示:别开玩笑了。

机场广播里响起温柔的女声。

要登机了,他关了手机。

其实金澜觉得,没关系。他真的不需要什么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