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捂嘴,再亲吻,看似错误的顺序,却昭示了,藏在那层玩世不恭的皮相之下的敬重。如果不是他的打扰,谢潜本该亲到的,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手背而已。即便现在,他亲到的,也只是贺飞云的手指。

话虽如此,即便父母兄弟,在贺飞云成年之后,也从未向谢潜这样,与他贴得这么近。尽管只有手指尖端的些微触感,可却像一簇星火,有着足以燎原的能力。漏过指缝,是稍显急促的鼻息,与那微微翕动的睫毛一样,带来轻微却又不厌其烦的撩拨,叫人心烦意乱,却又心旌神颤。

客栈的灯烛,远比温泉小屋明亮得多,便能将所有的细节尽收眼中。

谢潜的鼻梁并不算格外挺翘,再加上那没什么棱角的脸型,让面相看来非常柔和而缺乏攻击性。但如墨的眉,纤巧的鼻型,细腻堪比凝脂的皮囊,都如天造地设一般合衬,却也在某种程度上,模糊了性别。

在如此接近的距离,又闭着眼睛,贺飞云才发现,谢潜的眼睛总体走势虽然向下,眼尾却是挑起来的。即便随着年龄的增长,即便褪尽稚气,这张脸恐怕会一直保持这份俊秀。即便不算是主流意义上的美男子,可也足够算的上光彩夺目了。

好好的一个人,为何偏偏要——……

那闭上之后显得格外狭长的眼睛,倏然张开半丝缝隙,在睫毛的缝隙之间,露出点漆似的一双眸子。带这双眸从迷惘氤氲,变得清楚明亮,像要看穿一切的目光,叫看到的人下意识心慌,只好把这双眼捂起来,也刚好来回避那本不该发生的触碰。

然而,手心之内,柔软的睫毛来回扫过几遍,好似电流一般,倏然穿透骨髓,而谢潜却又含糊地呢喃着:“……还要……”

像酒一般醇厚,又像醉一样熏染。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暖黄的灯烛下蕴浮、氤氲。

贺飞云轻轻应了一声,按住谢潜,在意识之前,已经付诸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