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都是等着小猫来“宠幸”,从不能强迫她亲近他,强行抱她只会被嫌弃,她也会挣脱跑走。
小家伙玩累了,想起他了,就来蹭一蹭摸一摸。
至于其他时候,能想起他都是好的。
也是养了这只猫后,楚煊才意识到自己脾气竟然那样好,那样有耐心。
楚煊探手摸阿梨的脸,试探她是不是生病时,少女竟将小脸贴了过来,放进他宽大的手掌,温暖柔软的脸颊紧贴着他修长的五指,轻轻蹭了蹭。
纤长的睫毛刷过指腹,软到像一片云的红唇擦过掌心,少女温热的吐息就洒在他指间门,带来一阵阵细微的、好似要钻进骨头缝里的痒。
楚煊指尖微顿,只觉整个手连着手臂都热了起来。
“唔……没有不舒服,阿梨想跟你一起去。”少女话语声含糊,大概是还没睡醒的缘故。
楚煊慢慢收回手,几乎毫不犹疑道:“好,我们先穿衣服。”
此言一出,宫内伺候的宫人眼神都变了。
如果说原本他们看阿梨是恭敬,那这天之后就变成了敬畏。
乃至于荒唐。
堂堂天子,带着女人上朝堂,这不是荒唐又是什么?
但是没人敢站出去说,没人敢提什么规矩、什么道理、什么人言可畏。
因为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位新上任的帝王,用他残酷铁血的手腕与无数反抗者的鲜血,告诉了每个人,他就是个疯子。
是个目无法纪、不顾伦常的疯子。
昊天殿里的他有多温柔,在外的他就有多冷酷。
他只是将所有的柔情都给了那位阿梨姑娘,为她造了一个平和温馨的桃花源,没有风雨没有喧嚣,只有一片温暖怡人的阳光。
楚煊花了点时间门给阿梨穿好衣裙,头发没梳,因为想到回来小猫或许还要睡觉。
最后又给她套上一件宽大的披风,整个从头到脚包起来,抱进帝王御辇中。
一上轿子,阿梨又迷迷瞪瞪睡过去了。
楚煊却没有,他平静地坐在里面,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心音。
无外乎不是骂他昏庸。
楚煊并不在意。他从来都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从而坚定不移地向着那个方向走下去。
当上了一国之君又如何?
楚煊始终不会忘记大雪天里躺在破烂屋子里,饥寒交迫即将饿死的自己。
没人想他活,所有人都盼着他死。
只有那只不知从何处来的脏兮兮的小野猫,给他叼来一只冷掉的馒头,叫他吃下去。
它打掉有毒的饭菜,它为他寻觅食物,是它在楚煊满是黑暗的世界里凿开了一线天光。
它要他活,那他就为它活。
千古圣明、流芳百世,不及那只猫儿半分重要。他被千夫所指、被万人唾骂,楚煊都无所畏惧。
他人的恶意,他早就习惯了。
他如今想要的,只有那一点点,不包含任何杂质的、纯粹的、干净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