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盖住了昭瑶的发顶,揉了揉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他和昭瑶身高相仿,但因为穿了木齿很高的鞋子,所以占了一点便宜。
昭瑶一怔。
巫商学着记忆中那人温柔的样子,对少年说:“阿昭,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能有勇气坦率地表达出内心的。对于很多很多人来说,那是怎么都做不到的事。”
“所以体谅他一下吧。”
昭瑶愣愣地低着头,任由平时最厌恶的人摸着他的头发。以他现在的视角,只能看到对方桃红色的宽大袖摆,上面是撒花图案,还用金线绣着鸟雀的尾羽。
巫商有许多件一模一样的桃红外褂,唯一那件真的,被他仔仔细细地放在了衣柜深处珍藏,绝不会这么随意霍霍的。刚才在医疗室,他就已经把染血的那件扔进了垃圾桶,让希兰花给他拿了一件新的。
……这万年不变的、糟糕透顶的品味。
昭瑶这样想着,眼眶却蓦地一红。
他一把将巫商推开,恨恨道:“这时候倒是会摆哥哥架子!”
像是一个信号,巫商重新变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两人一路无言,来到了巫参的办公室。
昭瑶是个很能扛事的好上司,他觉得这次巫商重伤,他要占很大责任,于是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向巫参单膝下跪:“老大,那是我的属下。是我管教不力,请您饶了他这次。”
巫参明显动了怒,此时没什么表情,只深沉地注视着他。
这是个相貌风流的年轻男人,一双笑唇自带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可他的眼神却又那样晦暗、气质那样阴沉,与他的长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傅白雪始终不愿见巫参,昭瑶同样如此。如果不是没办法,其实他相当抗拒来到对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