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巫商躺在地上,呼吸急促,鼻尖通红,明明已经快要背过气去,却还是要死死扣着我的手腕,固执问我到底是谁。
什么嘛……原来他真的喜欢我啊。
我不得不再一次承认,我并不擅长揣摩人心。尤其是那些正向的、善面的情感。
傅白雪就曾经三番五次地暗示过我,“你对人心的了解太少”,或者“你并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只是当时我以为他是纯粹的感慨,现在才明白话里的另一层深意。
在这段与傅白雪来往的时间里,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不存在什么互相试探,就迅速进入了老友的模式,默契地避开了我进入玉京春的目的、我以后的打算这类问题,只谈天说地,去听乐队现场,去吃吃喝喝。
现在想想,这大概是傅白雪的体贴,他将自身的情绪处理的太好了,只将“找到过去”这件事正面情绪呈现给我。
于是我真的就忘了,当我找到曾经和过去的联系时,也意味着,要背负起无力回应那份沉重的感情的罪过。
当我居高临下地望进巫商那双含泪的眼睛时,有种一脚狠狠踏空的失重感。
我很确定,自己的记忆是被完完全全地抹除了,没有可以找到的可能性。这也是我后期把重心放在“找到我的过往痕迹”,而不是“寻找回我的记忆”的原因。
可故人们大概并不期盼这样一个我回归。
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并不能实现他们的期待。他们渴望的那个“我”,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巫商在哭泣,我只能看着而已。
可明明我与他无法共鸣,为什么还会觉得,那样失落?
我记得偶尔傅白雪叹息般的语气:“彻底记不起来了啊……”
也记得昭瑶有点感慨的样子:“除了口味以外,你和我哥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每次提起过去,我都要强调那是“过去的我”,而不是“我”。因为在我心里,其实我们已经不能算同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