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雪伸出手,我一瞬间以为他会打我,肩膀禁不住缩了一下。他却只是替我把压在衣服里的发丝理出来,很温柔地顺了顺。
我又感到了他那股极力压抑的情绪,像是厚重岩层下奔涌的岩浆。这种压抑、忍耐、克制的感情,我已经隐约察觉到很多次了,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傅白雪到底在忍耐什么,又为什么要忍。
“……”
“……”
他的体温不像昭瑶一样,永远像个温暖的小火炉;也不像巫商一样如同冷血的蛇,他一直很稳定。那点手指的皮肤接触到了我的脖颈,若有似无,是微热的。
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以前我们在战场上,同睡一个帐篷。昼夜的温差总是很大,我冷得直往他怀里钻,偶尔我半梦半醒时,能感到傅白雪微热的体温,和他落在我颈间平稳的呼吸。
当时我是否保有什么期待呢?我也说不清,我只是含糊地咕哝着呓语,把脖子露出来,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但是傅白雪始终都什么都没有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
就像他面对巫商的诘问时的回答,如果他有想点什么,那怎么还轮得到巫商?
可是在我们相互试探、彼此蹉跎了那么久、我对他已经彻底没了脾气以后,却又让我发现,他一直在忍——这太有意思了,我简直觉得滑稽到想笑。
他的手指从我的发丝中抽离,却没离开,而是在附近徘徊。
我把刚刚穿好的繁复衣衫往下拽了拽,再次露出后颈,让巫商留下的牙印清晰地落在他的眼里。他的手指终于找到了去处,指腹轻柔地摩挲着那里的皮肤,像是展平一段皱巴巴的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