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去,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孩童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身体正因为过度的痛苦而持续痉挛。
可他的表情很平静,和那些在临终前哭喊着嚎叫着几乎连骨头都扭曲的大人不同,他脸上带着我曾在小哑巴脸上看到的淡然,像是——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他接受。
我以为他要向我求救,但他只是伸出一根细瘦幼嫩的手指,指了指对面一扇紧闭的门。
“里面在烧……他把我扔出来了。”
他乌黑的眼睛看着,那是种——平静?漠然?我不知道,我被他的眼神击中了,有那么一两秒甚至动弹不得。那种只有面对小哑巴时才会出现的感受又一次袭来;我心痛难忍。
而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已无力说更多的话了,其中的意味我却读懂了,‘你会救他吧’。
我当然会。
我抽回被他拉住的脚腕,而他毫不留恋地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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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比我与小白同行更久——之后,久到巫商已经想起这段被他遗忘的记忆,然后提到过当时我们的对视。
他问我:「这算不算我们这辈子的第一眼?」
我被难住了,因为对他来说是“这辈子”,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好几辈子了。
他自顾自道:「不觉得一切都很可笑么?」
「……我以为你会觉得浪漫。」
巫商大笑起来,眼中毫无笑意。
「不,我觉得可笑,甚至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