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高尚的操守”总是要被打碎的。或晚或早。
有件事他没说,女人大概也不清楚:他不愿继续留在吴州的原因不止巫家父子,还有忽然恢复了记忆的女人。
虽然对方没有亲口承认,但小白拥有一颗细腻的心,从对方陡然变换的神情中,他猜到她已经想起了一切。这让小白感到惶恐。
从前他无父无母,是个哑巴;而她亦是无根浮萍,疯疯癫癫。他们两个抱团取暖,无话不谈。在这样的乱世,小白无法想像有比这还幸福的事情。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当女人用深沉的目光注视时,小白总觉得恐惧——不是恐惧她的力量,纵然他清楚她是如何一位强者——他恐惧自己做得不够好,无法让这个有了多年阅历的人感到满意,他怕她失望,然后弃他而去。
自卑从没有一刻离开过他,它是他身下的影,是附骨之疽,他再明白不过自己如何平庸、普通、懦弱——他甚至不敢杀人。
小白在车厢旁愣了两秒,周围的男人们指着他哄堂大笑,其中一个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带着侮辱性质的那种,他没反应,然后他又笑着扇了他一巴掌,嘴里说着他不懂的家乡话,大概说他是个孬种。
他的教导者已经被拖进了车厢里,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几乎要干呕起来,难道她真的会因为他的不作为而被……?
小白没法想象,他挥开了那些围着他冲他吐唾沫的人,跑过去拉开了车厢门,看到女人已经被压在了身下,而那个男人——那只猪正——
他忽然平静下来,脑中有个声音对他说:就是这一刻了。
于是他走过去,学着女人曾经的样子,割破了那个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