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窦逍在门口站了会,读了读铁门旁边的项目介绍,他本该接着跑下去,可又觉得心有不甘,仿佛游艇港湾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围墙旁边的铁网子开了个小口,刚好容得下一个人钻进去,它都这么盛情邀约了,许窦逍还能怎么样。
所有未完成的项目,都自带兵荒马乱的属性,堆在堤坝上的工程废料,空无一人的吊车,偶尔在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升起来,海面上的倒影从远远的一个点慢慢变成一条光带,滑过水面、滑过芦苇、滑过滩涂、滑过水泥的堤坝,不偏不斜来到了他的脚下,金黄的光成了一条路,引向太阳,不宽,但足够让他踏上去。
也足够再拉上一个,手牵着手,肩挨着肩,缓慢而坚定,总能走向光明。
他想,我该去拉他的手。
许窦逍的手动了动,被另外一只手攥住了,干燥的、冰凉的、曾拉过无数次的手。
“在梦里你拉住了我的手。”许窦逍说,“醒了之后我就在想这世上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疗不好的伤,无法合好的有情人呢?”
袁本似乎是被他的坦荡震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问题在于,我们还是不是有情人呢?”
他不在乎袁本的沉默,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的心里一样。
袁本的嘴张了又合,合了有张,他知道自己的答案多么的关键,因此更觉得身上有千金的重担,他想了很多,都是他两年前曾经反复想过的,许窦逍的家庭,许窦逍的未来,许窦逍的幸福,却唯独忽略了一点,他们的感情。
他本以为爱情不过是漫长生命里短暂的荷尔蒙反应,是可以替代的情绪冲动,可时间告诉他不是,爱之所以会被讴歌,会被舍掉生命的追求,自然有其独特的魅力,她能让人战胜孤独,获得完整,到达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