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希面前不敢哭,在韦宁面前不愿意哭,在女儿面前不能哭。
可他其实是怕的,他肝胆俱裂、神思恍惚。
三十几岁的人,好像世界就不允许三十岁以上的人哭。
“好了好了,没事了。”终于有人给他机会哭,拍他的背,一声一声地安慰:“哭吧,哭吧。”
他哭出来,什么脸面都不要了。一天两晚积累的委屈、害怕、痛苦,一齐迸发。
唐礼涛贴心地把房门关上,这样就不会吵到对面熟睡的孩子。他可能哭了二十分钟,可能更久,终于哭够了,哭累了,就把脑袋往男人怀里一钻,眼泪鼻涕全部抹在财神爷千金万贵的衬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灯也关了。今晚没有月亮,星也没有,房间里一重一重的团集在墙壁上的阴影,缓慢跌宕变幻,如同一块逐渐崩落的坍塌的夜空。
世界是温柔地、安静地破碎的,但贺见真最终在破碎里找到了安定。
要开口,有人用手指抵住了他嘴唇:“嘘,累了就睡吧。”唐礼涛把他抱起来,回主卧,放床上,给他盖被子,一点不叫他尴尬,连额头上的晚安吻都周到:“要我陪吗?”
这时候贺见真是真心不想让他离开的,他点头,无声地敞开手臂要渴望他的怀抱。
然后他就如愿了。他们相拥而眠。
这一觉终于睡得安心,前一天的过度疲劳把他直接带进了深度睡眠,中间没有一点梦的痕迹。
早上六点二十贺见真准时醒,总要比闹钟稍微提前那么一点。唐礼涛已经不在床上,他寻着水声看了看浴室,知道人在里面洗澡,才确定昨晚同床共枕是真实的。
他就这么和唐礼涛睡了。
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可这也该算是一种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