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醒悟过来深知自己下手太重,匆忙将他抱到会议室里的沙发上,同事纷纷站在门外围观,国王蹲著的角度正好帮余新伟挡住同事们好奇的视线。
余新伟翘著小指的右手掩盖在额上,呼吸急促,不断呓语:“快,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回家家??”
他的声音带著鼻音与娇弱,听得国王脸色发青,眉头越攒越紧,眼角馀光瞥见有同事靠近,赶忙摀住余新伟的嘴。
太不对劲了,这会不会是个什么流行疾病,会不会构成公共卫生问题。本来要送余新伟去急诊,但拗不过催魂般的回家请求,国王赶忙跟公司告假——高层告假如同用吸管插养乐多一样容易——跟行政要了余新伟家的地址,搭计程车送他回家。
一回到租屋处,余新伟马上全身软q地脱离国王的搀扶,鞋子乱踢、跌跌撞撞进入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国王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然后在房间门口停下脚步。
顺著窗外柔和的阳光,国王看清了那个房间,还有倒在房间中央、安稳熟睡的男人。
他静静看了十秒钟,默默将门关上,再打开,人事物没变,再关上,再打开,还是没变。
关上门,国王史无前例地感到一阵晕眩。
他脸色阴沉,坐到余新伟家的沙发上,手抵著下巴,成为罗丹的〈沉思者〉,动也不动。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下午五点,余新伟睡饱饱,一脸幸福地打著哈欠从房间走出来,不慎与客厅的沉思者对上眼,宛若冻结的时间才又开始运转。
此刻,国王皱眉瞪著恭敬跪坐到前方却还是盯著地板看的余新伟,烦躁地说:“坐上来,不要跪在那。”
国王强硬的语气让他畏惧,余新伟只得乖乖照做。
“不是坐我腿上!”国王忍不住又吼。
余新伟赶忙从国王的大腿上滚到一旁坐好。
见余新伟顶著一头睡乱了发,畏畏缩缩的,像只饱受惊吓的大型动物,跟平常在公司的形象截然不同,国王忍不住放轻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