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厘沉默地看着他。
他安静地、耐心地,一直等到他全部说完。
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背后,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纠正他握抢的姿势,然后指导他瞄准额头、脖子,然后是胸口。
“都是致命处。”疯子低低地说,林厘一缕半长的黑发飘到他的眼前,像夜晚舒展的树枝,遮住一点波澜幽绿的深潭。他哑声笑道:“来吧宝贝儿。”
林厘顺从地跟着他的动作改变,手指扣住扳机,微微抬起,准确地瞄准文职男的额头。
他最后轻轻问了一句:“是真的吗?”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文职男疯狂发誓打赌:“真的,真的!我用……用上帝发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不然让我死后上不了天堂!”
“这样啊。”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文职男惶恐地抬起头,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他看到刚刚那个恐惧颤抖、现在又异样平静的黑发青年的表情似乎有点难过。他任凭身后的疯子揽着,手承受不住一般地低了一点,他垂下眼睑,褐色的眼睛浅淡地动了动,这个角度看过去甚至还有一种悲悯的味道。
然后那只苍白瘦削、柔软纤长、看起来毫无力度的手轻飘飘地抬起来,对准了他的额头。
“对不起。” 林厘诚心诚意地说。
他扣下扳机。
“砰!”
越野震了一下,林厘猝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擦掉额头上滑落的汗,才发现车已经停了下来。
头有点蒙蒙的,太阳穴突突地痛,仿佛有人拿着把小锤子持续锤砸撬开,他忍住不适往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