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师叹一口气,摸出了手机:“我来点吧,我还有几个会员红包没用。”

这一年的年夜饭,四个人围在家里,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顿外卖。

欧阳教授和齐老师都不习惯寒暄,钱一准备好的一堆话无处安放,甚至没有人问他家里人都在哪里过年,金链子仿佛不存在一样,钱一的一切都没有被评价。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偶尔聊两句节目有多垃圾,说小品不好笑说跳舞真无聊。

吃完饭,齐十一的发小们约着喝酒,他拉着钱一去了。

钱一还磨叽了好一会儿,把外卖盒都收拾干净了桌子擦了拎着垃圾才往外走。

钱一本来说要开车,但是因为疫情许多人都就地过年,一路堵得不行,而且钱一开车就不能喝酒,干坐着太无聊,所以齐十一拉着他去搭地铁了。

他从小就习惯搭地铁,爸妈懒得接送他,也因为城市太大,等着人来接了的那段时间,自己都能走到家了。他反而是去了梧城之后才习惯被人开车接送。

钱一就稀里糊涂跟着走,齐十一给他开好了支付宝的地铁乘车码,排着人龙过安检,稍稍抬头一看就知道走左边还是右边,一进地铁就往车厢连接处走,靠在角落。

钱一长得高,跟着齐十一走的时候还要躲一躲晃来晃去的地铁扶手,最后微微勾着背站在齐十一面前,把他挡严实了。

“我不喜欢地铁……”齐十一凑到钱一的耳朵边说,“感觉自己像个沙丁鱼罐头,目的性特别强。”

钱一笑笑:“我也不喜欢。之前我不是不读书跑去武汉了吗,那地铁修了他妈四五年都没通。

后来第一条线通车那天我跟工地的几个人去玩,还买多了一个地铁币做纪念,草他大爷的,因为我们都刚出工地,衣服不够干净,想坐个座儿被保安大叔赶到旁边去站着了。”

齐十一心里一紧:“他怎么能这样啊!”

“那时候我十七八岁,吃不饱没力气,光有个子,跟个瘦猴子似的,不敢说啥,到站我们就下了,今天突然想起来,这事儿好像有点给我整得,心理阴影了。”钱一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