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季商并不觉得乡下有多黑,偶有几盏灯亮着,他便能摸到隔壁,或者出门到田间地头、池塘溪流里四处晃荡。
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即使花台村已经加装了太阳能路灯,依旧让他觉得这里的夜很黑很冷。
他不敢朝远山眺望,也不想转头去看隔壁早已易主的房屋,甚至走进外婆的院子时,他都会被淡淡的悲伤与遗憾笼罩着。
他不是没有理由回花台村,他是惧怕回来。
余下的饭菜,和老村长喝剩的半瓶老白干还留在桌上。老村长让他放着别管,次日让季商婶子来打扫。
季商将碗碟收到厨房,想动手自己洗,才发现厨房空落落的,厨具没有、碗碟没有、连洗碗的抹布都没有。
外婆在时,这小小的厨房被摆的满满当当。季商毛遂自荐进来打下手,外婆便让他帮忙递调料瓶,他翻箱倒柜半天没找着,最后被外婆给推了出去,说他捣乱。
这碗季商洗不了了。尹灏先一步拿行李上了楼,季商便去找他。二楼有两间卧室,村长提前帮他俩铺好了床,先前急着去找勾敏,他和尹灏都未到楼上看过。
成年人的伤感,来得快,褪去得也快。
季商去到二楼,心情瞬时来了个急转弯。两间卧室只铺了一张床,另一张未铺的床裸露着排骨架,让季商想勉为其难凑合一晚的计划直接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尹灏站在铺好的床边整理行李,见季商上楼,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季商把两间屋的柜子都打开看了一遍,这么多年了,料想也不会留什么床上用品,即使有也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