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桥这一片其他人家很将孩子的学业放在心上,动不动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念书”,临近高考,氛围自然变得紧张,平时摇扇闲侃的大嗓门儿妇女们短暂地消失在长巷里。
宋远志在家里闲着没事儿,骑着摩托车和刘艳芸买了几次菜,多次碰着家里有考生的熟人站在菜摊前挑挑拣拣,每每停下来聊几句,便在邻里的熏陶之下添了些紧张感,几次快要吵起来时,硬生生压灭了火苗。
考试前一天,宋玉吃完晚饭,在刘艳芸的催促之下回房间休息。他关上房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毫无睡意,便从一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本小册子,一遍又一遍地浏览那些早已倒背如流的古诗词。
等他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外面的天空暗色罩下,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片黑蓝。
北方的六月极其燥热,透过纱窗闯进来的风也是热的,带来令人窒息的淤闷,移到桌沿的台灯照亮宋玉湿润的鬓角,他静默片刻,翻身坐起来,下床坐桌子前,在书桌柜门的最里面翻出一个足有两厘米厚的本子。
那本子是在高二下半年时买的,已经用了大半,哗啦啦翻过,偶尔能从翻页的须臾之间看到某页的抬头写着第几章的字样,有的抬头那一行字被红笔划过,意味着这一部分已经敲进了电脑里。
过了九点,刘艳芸轻手轻脚地走到宋玉门前,先往门缝底下看,一片漆黑,宋远志穿着大背心,吹着电扇喝着凉茶,问:“睡了吗?”
“好像是。”
“那咱们也睡吧,明天我还得送他呢。”
刘艳芸转回来坐到椅子上,捂着心口:“不行,我这心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