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从鼻子里轻轻蹦出个音儿。
他抬眼看我,眼里的闪烁的万千星辰争先恐后地袭击了我。我受不了这眼神,发誓要夺走他眼里的光明。
我用黑丝带蒙住他神灵般的眼睛,离开他目光的注视,我偷偷松了口气。
我想起我父亲许连明圈养在地下室的情人。
那个绿眼睛的混血女人刚来的时候精致得近乎完美,像个高定的洋娃娃,穿着花纹样式繁复的蕾丝复古长裙。许连明用味道最醇厚的葡萄酒浇灌她,用面料最华贵的服饰装扮她,用拍卖会上的品相最佳的祖母绿、火彩最闪的碧玺点缀她,带她出入各种商业活动的酒会和仪式。
过度的宠爱让她开始无法无天,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其实她和客厅里的古董花瓶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有钱人证明自己品味的摆件儿。
然后这个傻女人说自己爱上了花艺培训课的老师,宁愿褪下所有的珠宝首饰,换上粗麻布艺也要离开。
可她怎么会忘了去花艺培训课的钱还是我父亲掏的?唯利是图的商人花了大价钱怎么会愿意做亏本的买卖?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有一次许连明忘记锁地下室的门。那个曾经一尘不染、傲慢矜贵的女人匍匐在地板上,浑身都是殷红的鞭痕,只要一动,脚踝的锁链就“哗啦”一响。她嘴里塞着口枷,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在求救,可我无能为力。
那双被许连明盛赞为翠榴石的眼睛被黑布蒙住,无人欣赏。从此她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只能被人生掌控。
而现在我要掌控周楠风。
我捏着周楠风的下巴,迫使他仰头拉出一条漂亮的曲线,露出洁白纤长的天鹅颈,以及那颗凸出的喉结。
这种姿势并不好受,周楠风微皱着剑一般锐利的眉,喉结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