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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来看看,他死了我就放心了。”我毫不在意这群人的眼光,径直走到悬挂的黑白照片前放下一束菊花。

转身的时候,我目光瞥见那个一袭黑色套装的女人带着我只有一面之缘的弟弟,在角落坐着。

几波人,各自围在一起,表情都不尽相同。

“你要是这个样子,你爸的遗产你休想…”方才指责我的亲戚站出来到。

“按照国内的法律,如果有遗产,当然该由我来继承。我休想什么休想?”

“别忘了,你还有个弟弟,非婚生子一样有继承权!”

“哦?那我无话可说,前提是能够拿出证据,证明这是许连明的孩子。”

那个小崽子已经十来岁了,比他妈还高出了一截,垂着头,又往角落挪了挪,显然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地自容。

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最强,还没学会大人的寡廉鲜耻。

“行了,各位叔伯。”我说,“他留了什么东西,要怎么分,都不关你们什么事,都别瞎操心了。”

我打了个车,从郊区返程的路上心情格外的轻松。

墨蓝色的天幕宽厚广大,十一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

透过出租的后视镜,我看到自己许久未剪的头发已经及肩,外套是那年费城周楠风落下的那件,因为冬天老穿,现在都磨破了袖口,显得我像桥洞底下爬出来的流浪汉。

我心情颇好地和司机搭讪,听他一口地道的京片儿。

“您甭说,我看人特准,您的话…”他跟着扫了我一眼,“艺术家!您就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