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不得这种刺激,拿枪拿刀的手来揉菠萝包。“干!”骂了一声,上前一把扯下那碍眼的花围裙,死力揉撕成一团,“嘭”一声砸在地上。
不解气,小男孩样的跳上去,拼拼命命的踩。像是这样,就可以把老大被豹头龙污蔑叛徒,证据在手,众叛亲离,只有他们几个从家乡跟上来的兄弟勉强支撑的屈和仇和恨和怨都给踩碎。
“咔哒”,打火机开动的笛声。
阿铭脚一僵,冷静下来,踩得发疼的脚减慢,再慢,不动。手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惩罚这么多年没长进,居然在老大面前发脾气。好歹也是老大的第一小弟,怎么一点老大不动声色的本事都没学到手。
捡起地上的围裙,刚死踩人一顿,现在要把人当太上皇,好好拍拍揉揉,伺候干净,不敢递还给老大,就放在案边小桌上。
又怕又求:“大哥,我错了,你回去吧,黑哥说他错怪你了,你要是回去,就给你证清白,江湖重面,豹头龙鞠躬道歉,他以后混不成了。”
天已经九点半的天,营业时间早过了,月亮早就上班,店内为了省电只有一盏小灯,要死不活的亮着,红墙上有专为透光的方洞,几片苟延残喘的灯光投进来。
落在蒋成肩上,他抬手轻轻弹了肩头的面灰,像弹走那些不三不四的光。后腰靠着案边,缓缓吸烟,轻轻吐雾,一句话没有,从围裙受伤到围裙被上供,都没有。
阿铭懂了,急和求和怕都没用。可他不懂,不懂老大为什么不回去。
就像他不懂,为什么他跟着阿成好容易从那破破烂烂的渔村走出来。
在毫无所有的老城里,经过走不尽的野路和数不清的刀疤,判不明的血水之后,终于混成风风光光的大哥和大哥小弟。
怎么一切就因为一个奸人污蔑,就变了。
兄弟背离,帮会失弃,老大不再是老大,阿成不再是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