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旭江对陆川的最后镜头满意到了极点,对于秦期的放置在电影最末的戏份赋予更高的期待和压力。
步履蹒跚地爬到场地,得到徐旭江“我就知道你们把持不住”的轻蔑一眼,陆川老神定定无动于衷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坐等围观,趁人不注意疯狂锤自己的腰。秦期早已神采奕奕地站到机位前。
《永夜》的剧本没有描述单余死后卫双的反应,而是将时间线一下子拉到了十年之后。
少帝登基,卫双以帝师之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心辅佐成就天启予他的国士美名。
十年了,当初骂他的百姓好像换了一批,和冠军侯一起在时间中销声匿迹,再也无人歌唱嘲讽他“奈何做佞臣”,而取而代之无尽的夸奖。
庆熙九年,又是一场大雪。
卫双站在梅树下,一墙之隔,太学下学后少年郎的吵闹声传入他的耳中。玉环走动时叮当作响的撞击声闷在落雪的声音里。而七出此处只有他压抑的咳嗽声。
他推开小佛堂的门,但并未走进,而是倚靠门框仰头平静地与佛像对视。当年刺进手指的木刺早已不见,门框边缘滑润,仿佛被人用手抚平了一般。檀香袅袅,菩萨温和。而他的目光冰冷,心早已和外头的风霜冻结。
单余死讯传回帝都的那年,举国哀痛,他在行宫教授少帝学业,听罢一愣神,笔上墨渍沾染衣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
朝中单余死敌皆叹气,而他与单余有过故交,却言笑如旧,人人道他心狠,对他退避三舍。
卫双心中并不在意,专心辅佐帝王,十年来时常彻夜不眠。
只是偶有雨夜,侧卧塌中听窗外恍若铁马冰河之声时,他的手死死抓紧塌前的木梁,终究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