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麻烦,给了吧,或者下午我打电话过去问问。”
“我说也是,都是亲戚,也不能太过疏远了,显得不好。”
母亲又说了些琐事,连楼下邻居家的小胖孙子都提到了两次,但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起催促他结婚的事。
父亲见他久不出来,装作来拿东西到厨房里转了一趟,又去餐厅转了两圈,母亲这才偷偷笑着让他出去和父亲坐一会儿。
父亲从来都是严父,他甚至不记得父亲冲他笑过太多,除了拿回来漂亮的成绩单。记忆最深刻的是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次,父亲第一次轻轻揽了揽他的肩膀。
午饭穆淮章吃得很多,母亲一直在往他碗里堆菜,还和父亲喝了两杯。
等父母都去午睡之后,穆淮章摸出手机来,想给柴扉发条信息。但想着柴扉可能正在午睡,就没有打扰他,只是把两个人之前的聊天记录翻看了一遍。
他和柴扉其实很少在微信上聊天,他喜欢听到柴扉的声音,文字的交流大部分只是不方便打电话时聊些日常。
尽管理智告诉他性取向的问题并不是他的错误,而父母也应当享有关于他未来的知情权,但负罪感仍然是一副沉重的枷锁,压迫着、束缚着他。他像是酷夏里踽踽独行的旅者,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灼人地热浪之下,无处可藏。
他和柴扉之间寥寥的几句日常,似乎是他唯一可以看到的一丝阴凉。他唯有继续埋头苦行着,才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走到那处阴凉底下,获得一些救赎。
家里的电脑已经很老旧了,但还能打开,父亲起床出来时他正在半天卡在一个页面不能动的电脑前面艰难地回复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