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宋煦阳看程末逞能,心里又气又急,“你就别再惩罚我了,你万一滑倒了再摔一跤,要自责死我吗!”

程末还是站着不动。

宋煦阳干脆走上去,先利索地脱了自己的衣服丢进塑料筐里,然后三下两下剥掉了程末的衣服。程末起先在他手里抗拒地躲了几下,然后就放弃了挣扎,由着他摆弄。

衣服脱下来,两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脱光了衣服的程末,细弱的小身板暴露在了浴霸明晃晃的灯光下面。

同样无处可藏的是他身上横七竖八的旧伤。那些伤口有的像磕伤的,有的看不出来头,背上甚至有烟头烫过的伤疤,又深又狰狞。相比之下,那次程末在学校附近被同学欺负时胳膊留下的擦伤,几乎算是挠痒痒。

程末皮肤生得白净,所有伤疤无一例外地显眼,刺得宋煦阳眼睛一疼。

宋煦阳欲言又止,沉默地拧开了淋浴,哗哗的水声掩去了两人的心事。

他放出热水,打湿了程末的头发,挤了洗发露,在程末头发上轻轻地揉,水顺着额头滑下去,程末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宋煦阳看不到程末无措的眼神了,似乎才镇定了一点。

“末末,你后背这里有一颗痣,”他一手拿着淋浴喷头,一手点了点程末的后背,“这里,左边蝴蝶骨上。我也有一颗,在胸口。”

程末在水雾中眯起眼睛,看到哥哥的胸前果真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

浴室里又只剩了哗哗的水声。

宋煦阳慢慢想起了很多事情。他想起程末一听到摔碎东西就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想起程末不肯在他面前换t恤的样子,想起他刚来家里没多久时哭着说“大家都讨厌我”的样子……宋煦阳心里乱糟糟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