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现在,当着我面。”宋子明几年前的怀柔政策没有奏效,让两个儿子的关系发酵到现在这一步,后悔不已,这一次非常强硬,见宋煦阳迟迟不肯动,索性拿了宋煦阳的电话直接拨了程末的号码,又塞回他手里。

“和小末说清楚。断得明明白白。”

宋煦阳从来不知道,嘟嘟的接线音可以这样刺耳,但又在心里祈盼着接线音可以永远响下去,甚至程末可以永远不要接起这个电话。但电话那端很快响起了弟弟温柔而期待的声音,程末说:“哥哥。”

宋煦阳一手抓着电话,另一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把手心剜出了血。他说:“末末……我马上到机场了。我走了。我再说一遍,我是你的哥哥,只能是你的哥哥。退回去。我退回去。你也退回去。”

电话那头沉默着。宋煦阳也再说不出一个字。

宋子明伸手替宋煦阳压掉了这通短暂的电话,长长叹了一口气。“放假不回来也好,你也冷静一段时间。在南城缺什么、需要什么,只管和爸爸说。”他终究是心疼儿子的,手落在宋煦阳的肩膀上,“阳阳,你们还小,难免走歪路。过些年,你们再长大些,这件事会过去的。”

暑假,宋煦阳果真不再回家。

周莹不明所以,给儿子打电话:“怎么,出了趟国,把心出野了,和你爸一模一样!在国外就算了,这都回来了,放假也不着家?……毕业论文?得了吧你!我看你是舍不得回来,有了媳妇忘了娘!”周莹来了劲,越说声音越大。

程末关着门在自己房间写作业,周莹的声音还是一阵一阵往耳朵里钻。程末丢下笔,找出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程末度过了又一个没有宋煦阳在的夏天,然后在这年秋天升入了高三。

分班考试,程末一猛子扎进了文科尖子班,次次月考跌不出年级前二十,又在期末考试中从二十名冲到了十名。

程末学习好,周莹在单位走路都带风。刘护士再拿程末的事恶心她,她就昂首挺胸怼回去:“不是我生的怎么了?偏偏孩子就和我一样!就是优秀!”

春节前,程末陪周莹出门买东西。周莹仿佛把程末的期末分数折算成了年货,兴高采烈地买个没完没了。左一样右一样,又往购物车里放了好几大盒肉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