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桥上到岸边这段距离,艾锋脚下虽没有片刻停顿,但心里一直是在犹豫的。

他在犹豫救还是不救。

自己本就大病未愈,救人能力大打折扣,何况高峒还是连人带车一起坠河,这比单纯救一个溺水的人更增添了难度。这种情况下救人,很可能自己也把命搭进去。

但真的跑到岸边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扎进了水里。

深秋的河水已经能凉彻骨髓,他久未下水,身体又不好,又没热身,一下水就狠狠一哆嗦,再加上手里还拎了个工具箱,一时竟觉得不太会游泳了。

他很快调整了状态,一口气游到了车正浮浮沉沉的地方。

车身全被淹没了,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沉到了水下。

在水下一睁眼就是强烈的刺痛感和异物感,眼睛本能地就要闭上,再睁,再闭,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眼睛终于能略微睁开,虽然依然视物不清,但好歹能看个大概。

驾驶座这边的车窗开了个缝,水已经灌进车里了,但车门却打不开,贴在玻璃上能看到高峒歪在驾驶座上似乎已经人事不省,但在水下他也没法开口说话,更没法大声呼喊,只能试图将胳膊伸进去从里面打开车门。

车窗开着的缝太小,艾锋的胳膊根本伸不进去。从带过来的工具箱里取出小锤子,从外面却根本敲不碎高峒那贴了防爆膜的侧窗。

前挡风玻璃是更难敲碎的,艾锋只好转到了车的后方,全力敲击后挡风玻璃。

在水中更不好发力,还得敲两下就钻出水面换换气,艾锋筋疲力竭好不容易才砸开了后挡风玻璃,从车后钻进了车里。

高峒果然是被卡在了驾驶座里,视线模糊之下看不清他哪里受了伤,也不知他是撞击受伤昏迷还是溺水休克。如果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他拖出去,两人都得死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