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场面可就别提了，打群架这种事儿我还是有围观经验的，中间俩主角撕咬，旁边的全是挂件……沈枭航很倒霉地成了男三号，被对方一个擒拿手按在戚翔身上，哐哐哐地就是一顿抽，在小弟们赶过来把两人拉扯开的几十秒时间里，人已经被揍得不能要了。

沈示是第二天上学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正值早读课，沈枭航的同桌王子易还在双眼放光地打听详情，平日里的细嗓门都激动得有些破音了：“后来呢后来呢？你们五个人就这么被一个人给干翻了？”

“后来他们把人给按墙边了，”此时沈枭航顶着一张肿了半边的大饼脸，青春痘都要被抻平了，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才照着脸扇了两下，‘天山老妖’就来了，说我们一大帮子人欺负同学，难道我脸上的伤是我自己抽的吗？”

“我看看。”沈示捏住他的下巴往边上转了转，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这手艺不怎么行，不对称。”

“人性呢？！”沈枭航悲愤交加，这一喊又牵动了伤处，他赶紧捧住自己的腮帮子，“我靠，那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打人不打脸！”

“你就是河里洗煤，闲的。”沈示收回手，“什么热闹你都凑，好奇心害死猫。”

“我他妈哪儿知道？”沈枭航呲牙咧嘴的，“我还以为实验班都是学霸呢！”

“戚翔也实验班的，”沈示把课本拿了出来，“你看他像不像学霸？”

沈枭航不吱声儿了，从抽屉里拿出课本丢在了桌上。

沈示见好就收，也不再呛他，把写好的作业递了过去。

沈小二是真心把沈枭航当朋友的，只因当初送了那双球鞋后，沈枭航以他那双旧款更好看为由，硬是拉着他去店里换了同款。所以他也特别不愿意看到沈枭航和戚翔混一块儿，误入歧途事小，在火拼的路上缺胳膊断腿了可不划算。

第二堂课的下课铃响过后，沈枭航苦着一张脸站起身，动作扭捏得像刚割了包皮，沈示转过身子看他一眼：“去小卖部？我帮你跑得了。”

“实不相瞒，二师弟。”沈枭航拿着手机，对着他叹了一口哀怨的气，“那妖怪告到师父头上去了，等会儿定是要念那紧箍咒，万一俺老孙真的去也，你就只能回你的高老庄了……”

“滚你丫的。”他话音未落，沈示便踢了他一脚，接着眼珠一转，也站起身，“我去看看。”

“看什么呀……有什么好看的……”沈枭航期期艾艾地念叨着，“回去师父还不定怎么修理我呢……”

沈示可不管他的内心挣扎，丢下仨字“看热闹”便健步如飞地朝教室后门冲去——他上了初中就几乎没打过架了，听沈枭航这么一说，对这个能把戚翔揍趴下的不具名英雄豪杰生出了些许佩服之情，于是把劝人的“金玉良言”放到一边，决定去也凑个热闹。

好奇心果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沈示刚冲出教室便差点儿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他赶紧刹住脚步，定睛一看，嘴巴都快合不上了：“晏外婆，您怎么在这里呀？”

第13章

沈示的“晏外婆”是随晏白青的口。原本梁媛让他叫“晏婆婆”，后来因为两个熊孩子经常待一块儿就统一了称呼。晏白青被他爸接走后，沈小二还保持着这个习惯，平时见到晏老太太也会这样和她打招呼。

晏外婆伸手摸了摸沈示的脸，笑容里藏着些微不可查的忧愁：“嗯，来找老师有点事，原来你读这个班呀。”

“对，”沈示点点头，想想又多问了一句，“是为小白来的吗？”

晏外婆的表情更加愁云惨淡了，她叹了口气，应了一声不置可否的“哎”，便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此时沈枭航也从教室里出来了，整个人往沈示背上一趴：“二子，你背我去吧，‘天山老妖’要问我怎么了，你就说我已自杀谢罪……”

沈示没理他，拖着他就往前走，一边琢磨着晏外婆来这儿能有什么事——这会儿刚开学不久，很大概率是晏白青回来念书办入学，但如果真是这样，晏外婆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难道是因为昨天那一架？

晏少爷那白净的面孔和矮他半个头的身形在沈示脑海中一晃而过，他觉得不大可能，如果这样的晏白青也能把戚翔按在地上摩擦，那自己一只手能打三个戚翔……

基于这种没有考虑时间来追究本质的想法，当沈小二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透过办公室那擦得锃亮的玻璃窗，看到站在晏外婆边上那身形挺拔的少年，以及那还略有些熟悉的面孔时，他当即在原地愣成了一尊石雕。

挑头的戚翔据说鼻梁骨骨折，今天还在医院观察，家里也没人来，这场批斗大会便围绕着其他几个人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