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示还没给自己买房、经常往元市跑的那小半年里,曾有次应酬到半夜三更才回来,醉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却在迷迷糊糊与半梦半醒间轻声念着一个名字,就像那是他此生仅有的无法忘怀的信仰。
从那时候起,沈虔便知道,他的弟弟或许能从任何困境里走出来,但某个人画的牢,他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为了保住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也为了能按时吃上年夜饭,沈小二最后还是从帮工变成了主厨,一顿煎炒烹炸过后,终于赶在春晚开始前将所有菜端上了桌。
梁媛对陈一佐很满意,平日里不怎么喝酒的她当晚乐呵呵地喝了两个一口杯的量,而后借着微醺的酒意打开了话匣子。
父母关心起子女的恋爱状况,能说的话题无外乎那么几个,而梁媛像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两人的相识,话头自然而然地就引到了沈示身上。
陈一佐之前就听闻母子两人近些年来关系不大好,于是极尽吹嘘之能事地将沈示这些年的不容易连夸张带比喻地描述了一遍。沈示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在听到陈一佐说起自己这些年都是“孤家寡人”的时候,他悄咪咪地觑了梁媛一眼,却见梁媛也正看向他,脸上的两道法令纹压着嘴角,看上去分外严肃。
沈示心里一个“咯噔”,正要开口说话,女人却用力抿了一下唇,两行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第138章
兴许是多年前那场闹剧留下的阴影太过根深蒂固,梁媛一掉眼泪,沈示就有些无措:“妈……”
梁媛抹了一把眼泪,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下意识地一伸手,沈示赶紧扶住了她。
压过来的身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沉,梁媛的手抓住他的胳膊,手腕纤细,虎口处的皮肤已经长出了老年斑,看上去单薄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