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思源缩在角落里,手里捏着一个烟灰缸,中气不足地哭喊:“宋、宋云深,你丫可别乱来!”
宋云深将衬衫的袖子挽上去,活动了一下手腕。
“怎么才叫乱来,是他对你做的那样么?”
捉奸在床,就算黎思源再想狡辩也无话可说。
这副默认的态度反而叫宋云深的怒火熄了一大半,像是一盆冷水从脑袋上扣下来,浇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他怔了怔,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挺没意思的。
“黎思源。”他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现在你不管了。”
黎思源难堪地低下头。
“云深,对不起……”
宋云深提起一口气。
“别用这种话恶心我,我今天没把你打死,也算是给我们八年的感情一个面子!”
说到“八年”这两个字时,泪意猛地涌了上来,他竭力控制着,却还是在句尾暴露了嘶哑的哭腔。黎思源一滞。
宋云深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低声道:“明天晚上九点半我会回来收拾东西,我不希望再看见你。”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将门摔得哐哐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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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足够一个人从懵懂的孩童成长为清朗的少年,足够羸弱的树苗成长为参天大树。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些东西从无到有,有些东西从有到无。
人一生能有几个八年?
像是天降巨石,猝不及防地将人砸得眼冒金星。
宋云深信任黎思源,就像信任他自己一样,从未想过这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竟有一日也会变心。他想不通,当初那么难的时候都能熬过来,怎么现在走出来了,反而过不下去了?
这半年黎思源对他的不冷不热他也能感觉得出来,但生活的压力由不得他多想,只当是七年之痒,想着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没想到对方直接选择以这种难堪的方式将他驱逐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