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和动了动手指,看着陆景明的侧脸,想不到能说的话。
陆景明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却只维持了短短两秒,就被克制不住的伤感盖过。
“我第一次知道她住院快半年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伴随着言语缓缓呼了出来。“每次打电话,她都故意挑我看不出的背景。”
“她是在晒太阳的时候去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老太太,放着最喜欢的歌剧,坐在椅子上,像睡着了似的。”
“医院联系了我妈。”陆景明露出一丝苦笑,“她给我打过电话,可我早把她拉黑了。”
“按照遗嘱,老太太的骨灰被撒到了山里。她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我,只带走了一棵桃树。”
“我再也找不到她,偌大的山里只有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和她年轻时刻过的石头。”
“如果我多关心她一点,如果我提前几天回家,如果我没有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
陆景明深深地埋下头,肩膀颤抖了好一会儿,又重归平静。
“她一定很想见我。”
“我怎么就没待在她身边呢。”
祁和第一次知道,原来桃子这种水果也有显得苦涩的时候。
随着阳光的出现,蝉鸣开始变得聒噪。但无论怎样嘈杂的声音,都填不满此时小院的空虚。
这种时候,擅长安慰的人会怎么做呢?祁和完全想不起昨晚做的功课,只能凭借本能悄悄地往陆景明身边挪了一点。
陆景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作,愣愣地抬头盯了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