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房里的香薰催的人昏昏沉沉。
门外的舞姬和伙计们已经退下了,在这偌大的销金窟里,就剩下了两人。
段问被点了死穴,倒在地上,不敢乱动,他的呼吸粗重,身上渗着肉糜酒香的味道,浓的令人作呕。
剑尖就抵在背后,隔着衣料,他能感觉到那冰冷锋利的剑尖,在顺着背脊轻轻划过,吓得他冷汗涔涔。
“别怕,我不动你,”萧衍将剑锋止在了他的后心,笑道,“我怎么舍得动你呢,段大人,我们还没玩好呢。”
他话音咬地虽轻,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你想办法接近我,无非是想要钱财,再大不了就是权势,这都好说,”段问微微挪动肥胖的身躯,喘着粗气,“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钱权不过都是小甜头,你还想要什么,你说!”
“想不到,段大人比我想的还要好说话,真是惜命啊,”萧衍饶有意味地笑,“不过比起财权,我想要的很简单,一个京墨阁弟子的身份,只要你肯给,话都好说。”
段问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抬起头,狐疑地看他:“就这个?你只要这个?”
“我只要这个。”萧衍垂眸看他,语意笃定。
段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趴在地上笑了两声,说道:“这好说,行,我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我马上就回门派,让人给你做腰牌。”
“那怎么行呢?”萧衍也是笑,“段大人,咱们都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也该知道空口无凭,你答应的这样的干脆,日后若要反悔,岂不是让我束手无策?”
段问在这笑意里嗅到危险的气息,他下意识咽了咽唾液,恶声道:“那你想要怎样……我堂堂京墨阁掌门,还能诓你不成?!”
“这谁知道呢?”萧衍收起剑,慢悠悠地绕到了他面前,“不过,我倒有个好办法,不如段大人听听?”
段问和他对视着,只觉得被笼在了深渊里,萧衍在笑,笑里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段问登时不敢再看,惶恐道:“你说,什么、什么办法?”
萧衍蹲下身,怜爱地看着他:“不如你吃了我这乌衣蛊毒散如何?这样,我每个月给你提供一次解药,若你不肯协作,出尔反尔,我们也好一拍两散。”
“你,你你威胁我!”段问被激地怒意直泛,却不敢发作,他现在是刀俎下的鱼肉,能做的也只有审时度势。
“怎么样,段大人,解穴和吃药,您选一个,或者……命由天定,”萧衍说到这,笑意更深了,“我们来玩一把大的,掷骰子怎么样?若为大,算你赢,反之,算我赢。赢了不吃药,输了就吃药好不好?段大人这么喜欢玩儿,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吧。”
他说着,从桌上拿起骰子,放到段问面前,温声道:“来,你先掷。”
段问只觉得这人疯了,他盯着那骰子,颤抖地说道:“我、我要换条件。”
“你想换什么条件?”萧衍的声音更柔了,像哄人似的。
段问模棱两可:“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是赢了得给我解穴,放我走……”
萧衍笑地温柔:“好,赢了给你解穴,放你走。”
“不准反悔。”段问怕他变卦,不等他再开口,急切地拿起骰子,往地上掷。
萧衍朝后一退,骰子在地板上滴溜溜地打着转,转到了他脚前,又很快停了下来。
段问直勾勾地盯着萧衍脚前的骰子,狼狈地朝前爬了两下,像是要去够萧衍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