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时候,段问摆了一桌,说是要好好慰问这个还晓得回门的外甥。
他戏做得足,倒真没叫人怀疑,连身边几个心腹都没看出来,白天叫去开锁的小厮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掌门和新来的弟子谈笑风生,也就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丫鬟们鱼贯端上银盘后便退下了,满桌的盛馔,除了荤菜,还有几道竹编蒸笼的素食糕点。
银罩子挨个掀开,刷满油光的烧鸭,堆在银盘里,内里烧的烂熟,上面的皮倒是酥脆。
他们谁都没有提到白天的使坏,两个人像无事发生似的,好整以暇地对坐着。
“你还真敢啊,”段问夹了一筷子的烧鸭,说道,“晏顷迟你都敢惹,这回,你肯定要被他记上了。”
萧衍无所谓道:“你很怕他?”
“倒也不能说是怕,”段问筷子点在菜上,说道,“你不晓得,九华山那么多长老,就属他讲话最有权重,连他们掌门周青裴都敬他三分,我这能叫怕?我这至多就是给他几分薄面而已。”
“是么。”萧衍心不在焉地说,“他今日来,都问你什么了?”
“你说得不错,他确实试探了我几回,想知道你的身份,我都按照你提前交代好的回答了,”段问笑地眼睛眯成了缝,“嘿嘿,尽管放心,我讲得滴水不漏。”
“这件事他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的,”萧衍用余光睨他,“不要以蠡测海,得未雨绸缪,现在义庄的事情查得紧,你觉得他这次来,真就只为了还我衣裳?”
段问意会,连忙否认:“城西走尸的事跟我没关系,这可不能赖我头上。”
“你不该和我说没关系的,”萧衍瞧着他,意味不明地说,“你要同他讲,让他信,才对。”
“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他查,”段问忽地倾身,压低声说,“这都不打紧,我今天看到他那个败兴而归的样,就觉着高兴,太痛快了!萧公子,还是你行!”
萧衍没说话,闲闲吃了两口菜。
“我跟他十六年前结过梁子,我那时候就立下誓,此仇不报非君子。”段问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