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生没动,让他把自己当做枕头,俩人的呼吸频率逐渐接近。
朝行雨安心了,放松下来,眼睛在傅柏生身上乱看,看他的高挺的鼻梁,薄唇,锋利的面部轮廓,有些小的耳垂……
“小舅舅,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那一根藏在阴影里的白发针似的,一下将朝行雨的眼睛戳痛了。他从床铺间坐起身来,伸手在傅柏生鬓边摸索,心里难受起来。
傅柏生合上手中的书,抓住耳边的两只手,眼神沉静,说话时胸腔隔着薄薄一层睡衣振动。
“我三十八了,乖宝,你在慌什么。”
“可是……”
“我很快就会老去。”傅柏生提起嘴角,指腹摩挲朝行雨柔嫩的手心,“当我白发苍苍的时候,你还年轻着。”
“我总会先离开你,你知道的。在这之前,你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快快乐乐,偶尔让我看看就好了。”
朝行雨只觉得傅柏生的话像刀子,划得他浑身都疼,他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呼吸乱了,着急要反驳:“你答应要陪我的,陪我一辈子,你说过的……”
“会有其他人……”
“不要其他人。”朝行雨抓住眼前这个人的手臂,“没有其他人。”
他早该知道的,当他也感到痛的时候,傅柏生该是比他多千倍万倍的痛,傅柏生笑着,却让他觉得比哭更难过。
于是朝行雨红了鼻头,眼睛里汇了清泉,他现在能确定了,他的心疼与爱惜,都是因为他喜欢傅柏生。
不是对父亲,也不是对兄长,而是对待伴侣的最特殊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