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温嘴巴大张,用力喘着粗气,瘦削脸庞上除了鲜血外,还多了层密密麻麻的虚汗。
看他这凄惨模样,倒真有点生了大病的样子。
“这可如何是好……”
旁边几名身穿朱红圆领长袍,头戴翼耳冠的文官脸色纠结,心中清楚他这都是装出来的,但也不好当面戳穿。
只好将目光转向一旁面容苍老的杜黄裳。
“杜相…这……”
杜黄裳微微摇头,声音略微沙哑。
“杨卿如今已是秦大都护手下参军,该如何处理,不妨问问秦大都护。”
“这个……”
几名官员互望一眼,把目光投向秦远。
“诸位不用担心,我看杨参军真气凝实,肉身也无大碍,只是略微体虚,才有此一摔,回府喝碗参汤补补即可。”
秦远面带微笑,右手轻挥。
撂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别说杨温今天是摔倒了,就算他今天残废了,身体不能动了,秦远拉也要把他拉到成都府去。
想跑?
没门!
几名武将冷冷一笑,对羊装虚弱的杨温露出满口白牙。
“杨参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从今日起,你就是军中将领,不再是鸿胪寺卿!”
“说的没错,来来来…几位将军,一起搭把手,将这位虚弱的军中同僚抬回杨府!”
说罢,几人边搓手,边坏笑着朝杨温走去。
“同去同去……”
还未走远的十几名武将见此场景,也一拥而上。
身穿朱红圆领长袍的文官们手足无措,不知该拦住他们,还是放任不管。
大日照耀,十几具金光闪烁的明光铠越靠越近,刺的杨温睁不开眼。
左右文官在武将们不善的眼神压迫下,只得缓步退开。
眼看己方的人完全指望不上,再装下去也就没有了意义。
“真是人走茶凉,用完就扔……”
杨温心中哀叹,右手撑地徐徐站直身子。
“我没事了,我已经好了,我已经好了!”
伸出左臂,擦去脸上血水,挤出一抹难看笑容。
“诸位将军不用管我,我已经没事了。”
“唉,都是军中同僚,杨参军不必如此客气,还是身体要紧!”
涌过来的武将们哪里管他怎么说。
如此难得的机会送上门来,当然要珍惜了!
十几名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脸上挂着阴阴笑容,将身形瘦削的杨温紧紧裹在中间。
“不必…不必如此!”
杨温满身大汉,被挤的快要喘不过来气,皮肉也被厚重甲胃硌得生疼。
他艰难动用真气,想要把众将推开。
可是,就凭他这真武三重的修为,如何能抵得过身边这些最少都是真武七重的大将真气。
“走!诸位同僚,送我们的杨参军回府!”
“送杨参军回府……”
众将齐声高呼,笑容满面,大步迈下白玉阶。
白朦朦真气缓缓流动,将杨温周身紧锁。
“放开…放开我……”
他艰难挣扎,却只是徒劳无功。
好不容易发出的微弱呼救,都被淹没在众将畅快大笑声中。
大明宫外。
“郭将军,劳烦你派人通知张牧和李念安一声,让他们尽快回我住处。”
“小事,我马上安排。”
郭钊伸手轻招,立刻便有几支金吾卫小队快速跑来。
简单吩咐几句后,这些人便领命四散而开。
李愬和郭钊,又与秦远交谈片刻,将成都府大概局势告知后,也都告辞离开。
未时。
大日略微西斜。
“快点快点!后面的人快点!”
秦远府门口一片繁忙景象。
三辆满载红木箱的高大马车,依次停放在高墙下。
二三十名脱去铠甲的金吾卫,双手怀抱木箱,将其转运至府中。
这是大唐兵部中,留存的所有武学和阵法手抄本。
加起来足有上万册!
“远哥,你要这么多书干什么?运回安西吗?”
张牧挠了挠头,眼神疑惑。
“就算要运走,这么多书,长空也装不下吧……”
“全部带走当然不可能,不过我们可以挑一些上乘的武学和阵法。”
秦远站在打开的红木箱旁,仔细翻看手中泛黄书籍。
同时,悄然点开面板:
姓名:秦远
身份:安西大都护、葛逻禄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