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他口中轻声低语,缓缓起身,走出寝宫。
屋外,月如弯钩,洒下静谧银辉。
赤德松赞闲庭信步,走过十几道宫门。
而举着火把来回穿梭巡逻的宫中近卫,却对从自己身旁经过的赞普没有丝毫察觉。
半刻钟后,一处无人偏殿内。
“嗡嗡……”
身形高大的赤德松赞,熟练地拨动机关,打开青石地板下潜藏的暗门。
暗门后,是一条又黑又长的甬道,透着神秘和危险感。
他缓步走进甬道,黑暗环境中目不能视物,而身为玄武的赤德松赞也没有动用天地之力,仿佛是在忌惮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甬道中多了些亮光。
再走片刻后,一个明亮宽阔的钟乳石洞豁然出现眼前。
石洞中央,八个由黄泥塑成的高大人族,趴伏在地,背上驮着一个诡异祭坛。
祭坛通体乌黑,上面凋刻着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图桉和符号。
一缕缕黑色烟气,从祭坛上供奉的青色降魔杵中冒出。
烟气好像有几分重量,顺着祭坛滑落,游走在泥塑身周。
最后又顺着泥塑返回降魔杵,循环往复。
“尊驾找我何事?”
赤德松赞面无表情,对着降魔杵沉声开口。
半晌过后。
一道粗壮黑烟,从降魔杵中升起。
“怎么,没事就不能请你来了吗,吐蕃赞普。”
黑烟飘渺不定,口吐人言,语气阴冷。
“我并无此意,只是尊驾一向是有事才会呼唤,所以才有此一问。”
赤德松赞身形微躬,向其行了一礼。
这种举动要是在外界被人看到,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堂堂吐蕃国主,手握疆域万里,雄兵百万,竟然向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武器行礼!
“行了,跟我说话,不需要太多弯绕,我知道你对前些天的那件事不满,但我那是为你好。”
“若是我当日出手,固然能将那个小家伙击退,但是你们吐蕃,可就要直面道宫的怒火了。”
“一个执剑顶多是将你打伤,若是惹恼了道宫,以我现在身躯,恐怕连带你安全撤离都做不到。”
黑烟沉声解释。
“我当然明白,但是道宫也太过放肆!我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手握千万人性命!”
“可他们竟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敢直接冲到吐蕃王城,当着百官的面将我这个国主重伤!简直欺人太甚!”
“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让他们明白!这个世上不是只有道宫说了算!”
赤德松赞面带怒色,话语中满是仇恨。
“现在你明白道宫的霸道了?以前劝你全力与我合作,你还怕因此为道宫为敌,可如今你都看到了,有道宫在,你休想达成自己的目的,转头与我合作才是正途。”
“我知道了,不过尊驾叫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不错,方才我感应到唐国南境出了点意外,有一位老朋友出手,想要夺舍你的爱将论钦陵。”
“什么!有人要夺舍论钦陵!”
赤德松赞双目圆瞪,表情震惊。
“他可是玄武!还有人能强行夺舍他?!”
话语中满是不信。
“呵,玄武很强吗?要不是我种下的暗手生效,他的身体现在已经换主人了。”
黑烟语气不屑。
“怎么会这样?唐国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
赤德松赞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唐国内部倾轧,他十分清楚。
唐国虽有三位玄武,但却无法形成合力。
王守澄与陈弘志这两位大太监,手握神策军兵权,自成玄武后,便与唐国皇帝李纯分庭抗礼。
所以李纯一直都想找机会除掉这两人,若是他手里真有能夺舍玄武的人相助,那早就应该被他用出来了,绝不会等到现在。
至于那两位太监,若是身后有如此高手,也不至于会被李纯牵制。
可要不是这两方的人,又会是谁呢?
“华夏历史绵延数千年,有些底蕴是正常的事情,至于论钦陵,有我相助,已无大碍。”
黑烟轻声开口,打断赤德松赞的沉思。
“可有这种人在唐国南境,我们的计划又该如何推进?能夺舍玄武的高手,想来就算是论钦陵和寻阁劝尽心合作,也难以抵挡。”
赤德松赞眉头皱的更紧,万万没想到,原本应该十分顺利的成都府之战,会生出这种波折。
“莫急,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
黑烟轻声安抚,显然已经有了对策。
赤德松赞闻言豁然抬头,双目紧盯黑烟。
心中明白,这位沉寂数十年的神秘强者,终于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