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打擊位置的孔拉德露出的笑容刺痛了我的心。
「說的也是。」
我慢慢地站在本壘板後面,環顧整個球場。站在這裡似乎可以掌握一切。譬如投手的心境,外野手的移位動作,跑者的起跑時機,甚至在我旁邊近到肩膀快碰在一塊的打者腦子裡的想法。
這裡就是我守備的位置,屬於我的場所。
我輕輕讓雙膝、雙掌以及雙肘貼在地面,然後整個人躺下去,半邊臉跟耳朵都沾到了泥土。剛開始感覺有點冰,但過沒一會兒就稍微感受到地面的溫度,照耀這國家的太陽正從上方跟地底釋放出熱能。
「你在做什麼?」
用爽朗笑聲說話的維拉卿拉拉我的左耳。
「瞧你搞得全身都是泥土。」
「……孔拉德,我可以講一句很無聊的話嗎?」
「請說。」
「我啊,不曉得有這種想法可不可以耶。」
要是被聽到我講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想必所有的魔族都會不高興吧。不過,這裡就是我這四個月來每天晚上思考所得到的答案。要是再繼續鑽牛角尖下去,對我來說只是一種負荷,而說出來的話也會是謊話。
「……我不曉得自己能不能這樣想。雖然我不能永遠都是兩個世界的過客,但如果有兩個像札幌巨蛋跟西武巨蛋那樣的大本營,兩邊都是我的故鄉,那樣的感覺也很不錯。你大概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吧?」
「大概懂。」
「恩,所以呢……或許我已經無法回去日本了。」
但就算是這樣,我也真的不想放棄目前在日本的家人跟朋友,只是畢竟我在這個世界是這個國家的國王,有必要跟過去的自己訣別,專心一意地想著魔族的事。但實際上我的個性又不容我那麼做,我也無法拋棄地球、家人、朋友以及這裡的棒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