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射箭時不看對方的臉,否則就會發現對方也是活生生的人。因為若是看個清楚,就算是敵人也會下不了手。所以在戰爭中射殺敵人時,只要看著能夠射穿的地方就好,只看著視為靶心的部分。如果是從遠方射箭,目標不是腹部就是胸部,而且要確實命中。我也一樣,我不看敵人的臉孔,只看到西馬隆軍服的胸部,就像個傀儡拚命射箭。如果敵人是傀儡,找也是個只會拉弓射箭的傀儡。」
「我都說是戰爭了,即使要奪人性命也要……」
「你聽我說!那個時候為了阻上不斷逼近的西馬隆兵,因此我們不斷從碉堡射擊,根本就沒時間保有感情。箭搭在弓上就射出去,然後再把箭搭在弓上,同樣的動作不斷重復。當我突然抬起頭,發現前方樹上有狙擊我們的弓兵,於是毫不猶豫射箭。就跟往常一樣,我瞄準西馬隆軍服的胸部位置,然後跟往常一樣射穿軍服的胸部。但是……」
他舉起纖瘦的右手,用關節突起的手摀住臉。他的指間殘留著快要消失的硬繭。那跟肯拉德、古恩,還有沃爾夫拉姆的硬繭位置不一樣。
「他是個小孩。差不多跟你……或者比你還小的小孩。當他從樹上摔下來的那個瞬間,我們剛好眼神交會。他很明顯不是士兵,是從某個村落帶來,射箭技術高超的獵人之子或是什麼人。不過他是小孩,以人類的年齡判斷,大概是十二歲上下的小孩。」
「小孩……」
「他從樹上摔下來,我不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但是我射中他。我對自己的技術沒有任何疑慮,我堅信一定命中才把箭射出去。要不是他穿著那種衣服,要不是那個小孩穿上西馬隆的軍服,否則我不可能殺他!要不是他穿上大人的軍服,還拿箭對准我們,我也不會射他!然而事實畢竟無法改變……我的確殺了不是士兵的小孩!」
那些話讓我的內心深處感到好痛,是那種瞬間燒傷的痛楚。因為我也有過自己重要的人只因為穿別人的衣服,差點失去他的經驗。
「你走吧。」
剛認識沒多久的鄰居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快走,別在意剛剛在地下室見到的那些人。你自己盡管逃命。」
「你說這什麼傻話!我非但要拿鑰匙,而且還要滅火!否則這樣下去大家會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