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阵无奈,决定去看一眼纪霄的劳动成果,直到他走近荷花池,才看清池中的“景致”,与其说是一个池塘,不如说是一个大缸。
纪霄把所有的污水和荷花全部排走,再将荷花池里的污泥全部打扫干净,池底一点泥渍都找不出,仿佛顾云逸从没有种过荷花。
“我的荷花呢!“顾云逸语气不算温和,怒意只冲向颅顶。
纪霄微微一愣,指着屋子里的顾白,讷讷说:“我问小不点,他说你爱干净,我就想着荷花池里的淤泥太多了,帮你清理清理。没想到淤泥一清,花的根就被我拔掉了,我只好扔掉喽。”
顾云逸气得说不出话,凉飕飕地骂了一句,“最该扔出去的是你。那是我义兄送我的礼物!”
顾云逸的义兄单昊,从小就宠着他。单昊只因为顾云逸去年说想要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在庭院里看荷花品茶,从冬天就开始温室栽培荷花。
这才有了春天未到,满池荷花的美景。
现在,只剩下满池寂寞。
纪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面色有些懊恼,惊讶地说:“义兄的礼物?那应该很重要,顾白这个小不点怎么不和我说呢?这样吧,以后你想要附庸风雅的时候,大不了以后我陪你喝茶,你看我,比荷花管用。”
顾云逸被纪霄的厚脸皮噎住,刚想发火,最后还是忍住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猫!
细算算时间,也过了饭点了,猫兄很有灵性,再远的路也能自己走回来,他从不会错过饭点。
不会真走丢了吧,凤佩还在它身上呢。
想到这里,顾云逸有些不安,心头一根弦紧绷着,斩钉截铁地说:“我和顾白出去找猫,你在家里继续打扫院子。还是那句话,不该你动的东西,别乱动。”
纪霄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随后便郑重地点点头,轻声说:“早点回家,我等你哦。”
顾云逸一愣,心想他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他是这儿的男主人,那我是什么?
但毕竟说话的人长了张赏心悦目的脸,声音又是悦耳动听的,顾云逸鬼使神差下还真点了点头。
纪霄看见顾云逸的反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等顾云逸和顾白出了顾家大门,眼底的无辜与天真陡然收起,亮出一片明光。
他从怀里捞出一张空无一字的灵符,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收弯入掌心,在空气中写下几个不成文的符字,嘴里念下捉附咒,“天蓬天罡,助吾纪纲。丙丁三气,口吐火光。与吾捉祟,莫令停藏。捉来剑劈,焚脑除浆。收三魂,附童体。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停,符咒的符头已被点亮,灵符上亮起一片金光,随着空气中写下的文字,一笔一划的显现在灵符上。
等符脚的最后一点金光逝去,纪霄当机立断地将他贴在龙佩上,紧闭双眼,感受着凤佩的去向。
他的脑海中,逐渐构出一副画面,是顾云逸的猫兄的回忆。
三个小时前,因为纪霄的出现,猫兄大惊失色,慌忙间跳出顾家庭院,一路向热闹的大街走去,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它饿了,准备回家了,却被一个约莫一米七的中年男子抱在怀里,不知去向。
中年男人的右手中指上,有一个血色的纹印,这让纪霄分外在意,“又是他们?”
纪霄并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只知道在他原先的世界里,有不少的纷争是这些人引起的,他们唯一的特征就是右手中指上,会有一个血色纹印。
平日里,他们只装作普通人,利用些遮去印迹的法术,把手指上的印迹抹掉。
但好像当他们行动,动用法术的时候,印迹就会显现。
他们往往一个人行动,但组织却远不止一人,是一个极其神秘又庞大的组织,灵力高强,动作迅速,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他也曾和那些人交战过两个回合,虽然没有吃亏,却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纪霄沉思着他们的目的必然不是一只猫兄如此简单,为的很可能是猫爪上的凤佩。
他直觉顾云逸会有危险,如果顾云逸在他之前找到那只猫的下落,和十岁的顾白前去抢猫,很有可能会受伤。
“在哪儿,你在哪儿?”纪霄将手边的灵符扣在自己的龙佩上,再度闭上双眼,感受着另一块凤佩吸引着的微弱气流。
片刻,他陡然睁开双眼,鹰目射出寒光,正色道:“位在西南,三千米远!”
纪霄疾步出门,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似乎熟门熟路,绕过几个急弯,最终停在一个废弃的工厂楼前。
他屏息凝神,手里的桃木剑隐隐颤动着,剑柄与剑口猛烈的撞击着,蓄势待发,时刻准备脱出剑鞘。
他的桃木剑,是闾山圣器,能自觉感知前方的危险,与对方是敌是友。
而之前桃木剑上,沾过那些人的鲜血,这才让它如此激动。
这让纪霄更加确定,绑走顾云逸猫的人,是之前与他缠斗过的人。
他的手压在剑柄上,沉声说:“再等等。”
纪霄一步一顿地走进废弃工厂,耳边传来因太久没有人开门通风,而传来的细小气流对撞声。
角落里的滴水声,急促而沉冷。
看着四周器材的老旧程度,纪霄估计这座工厂已有七八年没被人用过,灰尘在器材上积起厚重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