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卡洛斯和克利兰夫的选择杜林并没有放在心上,资本家永远追着利益跑,从门农被“赦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乡村俱乐部这个小集体肯定要出问题。说的简单一点,这些人已经花了大把的钞票,使用了很多的人脉关系和人情牌在门农身上,他们当然不是门农的支持者,他们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换取门农对他们生意上的支持。
看吧,邦迪卡的化工厂几乎都已经转移到西部来了,为什么?因为别的地方不允许他们建立化工厂,或是需要他们建造更加复杂昂贵的废料处理厂。好像是在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就有一家化工厂因为将工业污水直接排入地下水系统,导致附近的镇子多人中毒从而引发过一次大规模的游行和争议,帝国环境署也开始着手对生态环境的标准进行立法。
但是在西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门农为他们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据说他们弄了一套“干抛法”的废料处置方法,让化学肥料和污水在水池中高温蒸发,最后留下固态的粉末颗粒,然后把这些粉末颗粒打包之后埋在西部的旷野中。如果不是专门找麻烦的,可能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当西部也迎来全面发展时才会暴露出这些东西。至于那些可能有毒的气体,被西海岸的风一吹就散了,只要没有死人……哪怕是死了人,门农也都能压下来。
他们已经在门农的身上投入了大量的资源,现在门农被解禁了,他们自然不会“重复建设”,在杜林或者下一任接班人的身上重新投入一遍。他们自己追求利益的心不允许,他们上面的董事会、主席会也不允许。再者说,门农那边可是非常稳定的,连鲍威尔都亲自给他打电话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唯独让杜林觉得奇怪的是珊德拉居然没有继续和门农合作,这才是一个奇怪的事情。
珊德拉笑着摇了摇头,她没有回答杜林的问题,反而说起了与这无关的事情,“我有很多兄弟姐妹!”,珊德拉端起酒杯摇晃着,红色的液体在酒杯里不断的晃动,一圈又一圈,顺着杯壁刚刚挂落的液体还没有落入底部,又被新的浪潮所淹没,她啜了一小口,看着杜林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不是在对‘多’这个概念极尽的夸张,是真的很多。”
“据我所知,能够在新年的那天晚上,有资格进入庄园餐厅坐下来用餐的兄弟姐妹们,大概有五十多人。还有很多人是没有资格坐在桌子边上的,或者是连回庄园过年都没有资格的。”
“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站在餐厅的墙壁边上,用羡慕、嫉妒、憎恨、嘲笑、讥讽甚至是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们这些坐着的。我觉得他们很可怜,但是我不知道如何改变这一切。”
“有一年,我大概九岁?”,珊德拉将酒杯放回到茶几上,拿起酒瓶又倒了一些,她挤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大概十九岁到十岁左右,离过年还有三天,我的祖父,也是大多数孩子的祖父让我们聚集在一起,大概一百多个孩子吧,他给我们出了一道题。”
“题目很简单,如果地上有十块钱,你会怎么办?”
“从那天晚上过后,有很多兄弟姐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回到了自己的家庭,成为了普通的人,和这个社会上大多数普通的人一样,需要努力工作争取升职加薪,需要为一些数目不大的钱烦恼,要为一些小事情求人。他们被剥夺了使用家族姓氏的权力,不允许告诉任何人有关于他们出身的事情,他们甚至不允许主动出现在家族成员的面前。”